“完全一樣？”
    黃振嶽聽了幹事的這話，不由感到詫異，問道：“這意思是不是說，這樣品，也能達到同樣的機械性能？”
    幹事點點頭道：“理論上是這樣的。
    但還有一件奇怪的事。
    這件樣品通過金相組織分析，內部結構也一樣。
    幾乎可以說，這是同一種工藝的產品。”
    黃振嶽頓時呆愣住了，皺眉道：“你們在開玩笑吧？
    這其中一件是漂洋過來，來自海外。
    另一件是國產產品，怎麽可能是同一種工藝？”
    幹事道：“我們也覺得這件事不可思議。
    所以請了金屬材料屆德高望重的吳院士過來分析。
    應該很快就有結果了。”
    “我去看看，”黃振嶽覺得這個實驗結果簡直匪夷所思。
    兩千萬美金一根買來的進口繩索，竟然跟國內的產品出自同一種工藝，簡直是天方夜譚。
    他急匆匆來到實驗室。
    隔著玻璃，隻見頭發雪白的吳院士，正在裏麵做實驗。
    黃振嶽雖然是中將軍銜，但極其尊重技術，所以隻是乖乖等在外麵，不敢打擾吳院士做實驗。
    足足過了一個小時，實驗室的門打開。
    吳院士走出來，摘下口罩道：“這兩種材料所采用熱處理工藝，以及編製方法，完全相同。
    可以斷定，這是出自同一個工廠的產品。”
    黃振嶽道，“吳院士，這件事情非同小可，您可一定要看仔細了。”
    吳院士微微一笑道：“鋼材的金相分析，對一個搞材料工作的人來說，是最簡單的事。
    鐵原子在不同熱處理工藝下，會呈現不同的分布狀態，最終表現的機械性能也不一樣。
    而這兩件試驗物品，不止原子分布狀態相同，硬度韌性等機械性能也一模一樣。
    由此足可以證明，它們經過了完全相同的熱處理工藝。”
    “謝謝您，吳院士！”
    黃振嶽跟對方握了握手，心中驚喜萬分。
    難道……老外所謂的高科技產品，竟然來自國內？
    要是這個判斷屬實，那麽簡直就是天上掉下來的喜訊。
    不止不用繼續支付高昂的費用，徹底解決了攔阻索的供應問題。
    而且還可以反過身來，卡敵對勢力的脖子。
    他激動地吩咐幹事道：“馬上給丁老撥通電話，問問這樣品來自哪裏。”
    幹事猶豫一下道：“首長，現在都十點多了，丁老應該已經休息了吧？
    這會兒打電話，說不定會打擾到老人家，要不明天……”
    黃振嶽急道：“這是十萬火急的事，怎麽能等到明天？
    這關係到我們國之重器能不能按時交工。
    我想丁老作為老革命，應當會理解的。
    馬上打！”
    幹事隻好用加密電話給丁政南撥了過去。
    此時丁政南的確已經睡下了。
    趙豐羽接通電話之後，不悅地道：“哪位？”
    黃振嶽接過電話道：“我是總裝部黃振嶽。”
    “黃部長您好，”趙豐羽客氣道，“不知道這麽晚了，您有什麽事？”
    黃振嶽道，“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向丁老匯報。”
    趙豐羽遲疑道：“這個時間，首長剛剛睡下。
    ……您想要問的，不會是我送去的那件樣品吧？”
    “的確是那件樣品，”黃振嶽道，“你知道是從哪裏來的？”
    趙豐羽剛要回答，丁政南已經披著外衣走出來，打個哈欠道：“哪裏來的電話？”
    趙豐羽趕忙遞過去道：“總裝備部的黃部長。”
    “黃振嶽？他這個時間，給我打電話做什麽？”
    丁政南微微一皺眉，隨即眼睛一亮，喃喃道：“難道是小凡那件樣品的事？
    要不然，我跟總裝備部也沒什麽交集。”
    他接過電話，聲音嘹亮道：“我是丁政南。”
    黃振嶽客氣道：“丁老您好，不好意思，這麽晚打擾到您休息。”
    丁政南爽快地道：“不用繞彎子，有事直接說。
    要不是有重要的事，你黃部長也不會這個時間給我打電話。”
    “謝謝丁老體諒，”黃振嶽道，“之前您派人給我們送過一段鋼絲繩樣品，經過我們化驗，跟從國外進口的同等產品一模一樣。”
    “什麽？一模一樣？”
    丁政南感到不可思議道：“那隻是一家民用鋼絲繩公司。
    他們能生產出軍工級的產品？”
    黃振嶽道，“我們也感到不可思議，所以我們邀請了材料行業內，德高望重的吳院士親自來鑒定。
    現在已經確定，那段樣品，跟國外產品沒有任何區別。”
    丁政南跟趙豐羽對視一眼，點點頭道：“既然吳院士鑒定過，那應該沒什麽問題了。
    所以，你給我打這個電話的意思是……”
    黃振嶽激動道：“丁老，這意味著我們國內技術有著重大突破。
    我們再也不用被敵對勢力卡脖子了。
    我們航母，目前處於試驗階段，還能通過高價，從美方購買這種產品。
    但到了真正使用的時候，美方必定會卡住我們進貨渠道。
    若證明這種產品能從國內采購，那我們就能一勞永逸，再也不用擔心了。
    所以我才按捺不住，這個時間給您打電話，就是想詢問一下，您送來的產品，是來自哪裏？”
    丁政南聽了這話，不由啞然失笑道：“沒想到一根小小鋼絲繩，竟然還有這麽大的作用。
    我那件樣品，來自漢東省林州市。
    提供者不是別人，是我孫女婿陳小凡。”
    “您孫女婿？”黃振嶽詫異道：“他是位企業家？
    還是高科技技術人員？”
    “都不是，他是政府公務員，”丁政南聽到孫女婿又做出這樣的功績，感到十分欣慰。
    這小子，似乎過段時間就能做出令人意外的舉動。
    他笑道：“我聽他的意思，這種鋼絲繩，他那裏要多少有多少，而且應該也不貴。
    你們總裝備部要是需要，我讓他派人給你們送幾噸過來做實驗。
    軍工產業的發展，耽誤不得。”
    黃振嶽苦笑道：“丁老，您知道麽，我們從國外購買，都是論根來計價的。
    價值堪比同等質量的黃金。
    您一句話就送幾噸過來，實在把我驚到了。
    既然確定產地，我看我還是親自去一趟吧。
    等一切都明確之後，我們總裝備部就把那個單位接手過來，讓他們轉成軍工企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