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在體育館舉行頒獎儀式。
    由華國數學會一位副理事長親自為蔡秀枝和喻可欣頒獎。
    那位白發蒼蒼的理事長感慨道：“我們奧數舉辦了這麽多屆，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冠亞軍都是女同學，而且是來自同一個學校。
    這足以說明我們漢東省人才濟濟，後繼有人。
    歡迎你們進入國家隊。”
    按照慣例，奧數比賽的前三名，自動進入國家數學集訓隊，去代表國家，征戰世界大賽。
    蔡喻二人得到獎牌，都很興奮，下來跟陳小凡共同慶祝。
    何其峰也感到與有榮焉，主動過來跟她們合影。
    雖然兩個人持外卡出戰，並非出自漢東省隊。
    但兩人畢竟都是漢東的學生。
    四舍五入，也是教育廳的功勞。
    至少將冠亞軍都留在了漢東，這份功績已經無人能及。
    何其峰看著兩人的獎牌感慨道：“這真是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
    我們寄予厚望的省隊顆粒無收，但被漢大推薦的兩位外卡，卻能包攬金銀牌。
    你們兩位同學，為我們漢東省贏得了莫大榮耀。”
    陳小凡趁機道：“何廳，我們林州的考評分，應當怎麽算？”
    何其峰心裏高興，當場拍板道：“省廳早有規定，按照規定執行就是，金牌五分，加銀牌三分，總計考評分加八分。”
    “多謝何廳，”陳小凡欣喜道。
    ……
    ……
    林州市。
    市委書記王君承主持召開副市級領導以上會議。
    王君承今年五十出頭，頭發已經花白，但臉色異常紅潤，看起來有幾分鶴發童顏的感覺。
    他為人比較低調，不愛拋頭露麵。
    雖然跟巫家華一起調過來搭班子，但卻跟隱形人一樣，一直躲在幕後。
    固然大家很少見到他，但大家心裏都清楚，巫市長隻是衝在前麵的矛，而王書記才是站在背後主持大局的人。
    如果不是有重要的事，王書記也不會露麵的。
    “通知大家一件事，”王君承對著麥克風沉聲道，“根據上麵指示，我國老幹部顧問考察團，即將蒞臨我市指導工作。
    眾所周知，我市之前是革命老區。
    那些離休的老幹部們，有許多人在我市工作過。
    所以他們對本地的鄉土是有感情的。
    這次考察團即將在我市駐足兩日，進行調研考察。
    我們必須拿出所有精力，做好全方位的接待工作。”
    在場所有人互相看一眼，都微微點頭確認。
    這些老幹部們雖然已經離休，隻保留了顧問的身份。
    但他們每一個人當年都身居高位，如今依然有巨大的影響力。
    隻要做好接待工作，讓這幫老同誌舒心，留下深刻印象，無論對城市還是對個人，都有莫大的好處。
    常務副市長李群山主動請纓道：“巫市長主抓全市工作，平常比較忙。
    我這個副手應當承擔起擔子，先把全市檢查一遍，不能讓老領導們對我市留下不良印象。
    另外，我也可以預先規劃一條考察線路，安排好食宿接待計劃，請王書記最後定奪。”
    巫家華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滿。
    他工作再忙，在老領導麵前刷兩天臉，還是有時間的。
    隻要能在這幫能量巨大的老同誌麵前混個臉熟，將來就能拎著禮物上門。
    沒想到李群山如此雞賊，竟然主動搶了這任務。
    此時王君承微微點頭道：“家華市長的確不能分心，那這件事就交給你來負責吧。
    記住，一定要謹慎，謹慎，再謹慎，千萬不能出任何岔子。”
    李群山心中大喜，不動聲色地道：“請書記放心，我一定會竭盡全力。”
    王君承安排完這件事，又板著臉道：“我注意到省教育廳通報。
    我市考評分扣五分，這意味著我市來年財政撥款，要扣減百分之五。
    根據我市教育投入來算，將涉及一億五千萬資金，就這麽沒了，何其痛心？
    我想問一下，我們市政府到底有沒有考核機製。
    造成這樣無法挽回的損失，到底有沒有領導為此事負責？”
    他話說完，在場所有人一片沉寂。
    李群山用眼角掃一下劉金永，心中樂開了花，暗自思忖：讓你之前風頭那麽盛，好像一路彎道超車，要抄到我這個常務副市長前麵。
    現在讓王書記點名批評，活該！
    有這次打壓，至少一兩年緩不過來，看你還出不出風頭？
    劉金永深吸一口氣道：“王書記，教育局一直由我分管，我為這件事負責。”
    巫家華作為市府一把手，當然要維護下屬，接口道：“王書記，之前無論是人民廣場拆遷，還是體育局改革方麵，金永市長都做出過卓越貢獻。
    就算這次教育係統出事，也可以做到功過相抵。”
    王君承冷著臉道：“功是功，過是過，有了功勞我們應當獎勵，但有了過錯必須接受懲罰，不能混為一談，搞什麽功過相抵。
    這次教育經費撥款減少一點五億，不是個小數目。
    我建議，對金永同誌扣發一個月績效工資，以示懲罰。
    希望諸位引以為戒。”
    大家全都沉默不語。
    扣發一個月績效工資，雖然懲罰不大，但作為一個副市長，卻侮辱性極強。
    劉金永歎口氣，無可奈何道：“我接受懲罰。
    我一定會以這件事為教訓，絕不再犯同樣的錯誤。”
    正在這個時候，王君承手機響了。
    他看了一眼，接通之後問道：“什麽事？”
    突然間，他臉色一變，詫異道：“你說是真的？”
    大家都怔怔地看著他接電話。
    隻見他臉色陰晴不定，掛斷電話之後，半天沒說話。
    過了一會兒，他臉上稍微舒展一點，語氣稍稍輕快地道：“我宣布，對劉金永同誌的懲罰取消。”
    眾人聽了這話，不由滿頭霧水，不明所以。
    剛剛宣布對劉金永的懲罰，還不到兩分鍾就宣布取消。
    說話如此隨性，這是一個市委書記該幹的事？
    巫家華問道：“王書記，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王君承道：“我剛剛收到消息，我市兩位同學在奧數比賽中分別獲得金牌銀牌，按照省廳規定，考評分將獎勵八分。
    這樣算下來，我市來年教育經費，非但不用扣減，還有百分之三的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