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凡看著吳夢曦楚楚可憐的哀求，感覺這場批評教育有些走樣，於是冷著臉道：“別胡說八道。
    都什麽社會了，哪還有什麽丫鬟少爺？
    要是放你出來，你還敢不敢做那些違法的事？”
    “不敢了，絕對不敢了，”吳夢曦道，“隻要能讓我別坐牢，我老老實實待在您身邊伺候。
    打罵都隨您，隻要能給口飯吃就行。”
    “什麽亂七八糟的，”陳小凡側身對馬強道，“既然她已經認識到錯誤，那就放了吧。”
    馬強掏出鑰匙，打開鐵柵欄門，板著臉道：“記住你剛才說的話。
    你是因為誠心悔過，這才放你。
    要是你屢教不改，繼續為惡，下次再把你抓進來，可沒有那麽好的運氣。”
    “我不敢了，絕對不敢了，”吳夢曦走出牢籠，像是劫後重生一樣，深深吸了幾口自由的空氣。
    陳小凡走出拘留室，跟馬強告別，吳夢曦也跟著上了他的車，堂而皇之地坐到副駕駛上。
    “你上我車做什麽？”陳小凡納悶兒道。
    吳夢曦道，“我是你的丫鬟，當然要跟著你回家啊。
    我記得之前聽說過，少奶奶不在你身邊，我可以伺候你飲食起居，晚上給你暖被窩。
    等少奶奶來了，我就伺候你們倆。”
    “你別胡說，”陳小凡道，“當初在金寧，王姐都是開玩笑的。
    我是政府公務人員，你想繼續害我是吧？”
    “我是想報答你啊，怎麽能是害你呢？”吳夢曦一臉真誠地瞪大眼睛，隨即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你怕少奶奶接受不了是吧？
    要不這樣，你在外麵偷偷租一套小房子。
    等你累的時候就過去，讓我伺候你。”
    陳小凡正色道：“你這腦袋裏都在想什麽呢？
    你好好的正常人不當，非要低三下四地當丫鬟。
    我不用你報答，也不用你伺候。
    你愛去哪兒就去哪兒，完全自由了。”
    吳夢曦滿頭霧水道：“我之前那麽害你，你非但不報複我，還給王姐那麽多錢，替我還了高利貸。
    你連碰都不碰我一下，就這麽讓我離開？
    難道我長得很醜麽？
    又或者說，嫌棄我身材不夠好？”
    她說著，趴身子擠了擠自己胸，露出深深的溝壑。
    陳小凡道，“我再重申一遍，你現在自由了。
    我放過你，不是衝你的身子。
    我聽王雨晨說，為了給你還高利貸，你父母把棺材本都給花光了。
    家裏能賣的東西都已經賣光。
    你作為二老的獨生女，不能這麽絕情。
    回去好好找份工作，照顧父母，將來找個愛你的男人，結婚生子，知道麽？”
    吳夢曦聽了陳小凡這番話，呆愣在副駕駛上，像是石化了一樣。
    她原以為，陳小凡那麽大方地放過她，隻是為了饞她的身子。
    畢竟她曾經陷害過陳小凡，而陳小凡又用一大筆錢，替她擺平了王姐的貸款。
    一個男人，為她做這麽多，不是為了占有她，還是為了什麽？
    當然，她也誠心誠意地想要向這個男人懺悔，所以極盡卑微地自任為丫鬟。
    可是萬萬沒想到，陳小凡根本沒有想要得到她，而是主動放她走。
    這自然出乎她預料之外。
    她也不是鐵石心腸的人，當初因為借了高利貸，把父母害得那麽慘，她心裏內疚地想死。
    但利滾利那麽多錢，她就算主動去王姐夜場賣身，恐怕也難以還清。
    現在一切困擾都沒了，她成了自由之身，激動的眼淚流了下來，不由自主地抓住陳小凡胳膊道：“哥，你真的要放我回去，照顧我爸媽？”
    “當然是真的，”陳小凡笑道，“要不然，我還能真的留下你做丫鬟？”
    吳夢曦擦了擦眼淚道：“我願意留下，你又不要我。
    不過提前說，我現在可沒錢還你。
    等我回去找份工作，每個月省一點錢，不知道多少年才能還清。”
    陳小凡道，“我壓根兒也沒指望你能還。
    你能回去好好照顧父母，不要再繼續走歪路，就算還我錢了。”
    吳夢曦激動的眼淚又流了下來，拿起陳小凡的手，捂在自己臉上道：“哥，不管你認不認我這個妹妹。
    但你這個哥哥我認定了。
    要不是你，我要麽被抓去坐牢，要麽被王姐抓回去賣身。
    謝謝你從懸崖邊把我救了回來，我會感激你一輩子。”
    “好啊，”陳小凡捏了捏她的臉蛋道，“我也很高興能有你這個妹妹。
    隻要你將來走正路，你就永遠是我妹妹。”
    他說著，從錢包裏掏出一遝零錢，總共大約有幾百塊，塞到吳夢曦手裏道：“我送你去汽車站。
    先自己買件衣服換上。
    然後，給二老買點禮物回去，不要再讓他們操心。”
    吳夢曦沒有推辭，把錢緊緊握在手裏，低著頭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流，把那一遝零錢都給打濕了。
    她哽咽道：“謝謝哥，你是這個世界上，除了我爸媽之外，對我最好的人。
    我這輩子真的很幸運，在馬上跌入萬丈深淵的時候，遇到了你。”
    陳小凡發動車輛，意味深長道：“這個世界就像一麵鏡子。
    隻要你衝她微笑，她就衝你微笑。
    但你要衝她惡語相向，她也會同樣對你。
    所以忘掉那些過去。
    隻要你善待身邊的每一個人，你就會發現，身邊都是對你好的人。”
    “我記住了，”吳夢曦攥著錢，小聲道。
    很快，車就來到了林州市汽車站。
    正巧碰到林州駛往金寧的大巴車正在攬客，車上已經坐滿了，馬上就要出發。
    陳小凡下車，跟吳夢曦揮手告別。
    吳夢曦低聲道：“哥，我走了，你能抱抱我麽？”
    陳小凡張開雙手，吳夢曦主動撲到他的懷裏，緊緊摟住他的胸。
    過了足足有一分鍾，她才低聲道：“哥，我走了，有時間我會來看你的。
    希望嫂子不要嫌棄我。”
    陳小凡寬慰地笑道：“怎麽會呢？
    你嫂子也是個很和藹的人。
    快上車吧，馬上就要發車了。”
    吳夢曦放開雙手，三步一回頭地上了大巴車。
    等到大巴緩緩走開，她坐在窗口，拚命地搖著手，向陳小凡告別。
    陳小凡也長舒一口氣。
    雖然失去占有一個美女的機會，但看到一個女孩兒重新獲得新生，似乎更有成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