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凡將錄音放了出來。
    巫家華聽著，臉色越來越沉重。
    聽完之後，他拍案而起道：“照這麽看來，那筆導致林紡出現危機的匯款，完全是由這個財務科長主導。
    那財務人員是受其脅迫，才匯出的款項，責任並不大。”
    他話裏隱含的意思，既然匯款的女財務人員責任都不大，那更不至於牽連到其姑父劉金永。
    “馬上命令市局，立即對這個財務科長進行抓捕，仔細審問，看看這裏麵有沒有更深層次的原因。”
    巫家華命令道。
    “是，我馬上給房市長傳話，”陳小凡起身，立即驅車來到公安局。
    雖然房建義已經高升為副市長，但他分管的還是治安穩定這一攤子。
    所以他大部分時間，還是待在公安局的辦公室。
    陳小凡直接來到辦公室，傳達了巫家華的命令，並且給他出示了錄音。
    他二話不說，立即派刑警隊長金磊，親自去緝拿孫建仁。
    不一會兒，孫建仁便被帶了回來，關在審訊室裏。
    孫建仁競聘受阻，正準備寫材料向各級紀委反映，陳小凡刻意打擊報複。
    沒想到還沒提筆，便有警察登門，將他帶了過來。
    他還以為，這也是陳小凡對他的報複，衝著對麵的金磊暴跳如雷道：“荒唐，太荒唐了。
    這還是在我們華國麽？
    他姓陳的一個科級幹部，拿根雞毛當令箭，就能隻手遮天？”
    金磊拿著一個筆記本，冷笑一聲道：“少扯沒用的，交代你的問題。”
    “我有什麽問題？”
    孫建仁狂笑道：“我唯一的問題，就是太過正直，不肯向陳小凡這黑惡勢力低頭。
    他以為用這種方式，就能嚇到我。
    你們可以給他傳話，門兒都沒有。
    隻要我還有一口氣在，就上告到底，一直告到他倒台為止。”
    金磊皺了皺眉頭道：“你在胡說八道什麽？
    我是問你這個麽？
    說說本年八月十八日晚六點，那筆匯款的事。”
    “那筆匯款？你們不是早就調查清楚了？
    是我集團財務趙玲玲，不顧集團財務製度，私自匯給他人，導致重視損失。
    這已有定論，又重新翻出來做什麽？”
    孫建仁一臉無辜，隨即裝作可憐的淒然笑道：“我明白了，你們是受陳小凡的指令，想為趙玲玲翻案是不是？
    我真搞不懂，你們市局本來是打擊黑惡勢力的機關。
    為什麽現在卻跟陳小凡沆瀣一氣，欺壓我這普通老百姓。
    你們對得起頭頂上頂的國徽麽？”
    此時，陳小凡跟房建義正在隔壁的單向玻璃後麵。
    看著孫建仁慷慨陳詞，陳小凡發出一陣冷笑。
    要不是意外錄下這些切實證據，還真的很難給他定罪。
    他掏出錄音筆，放在麥克風前，並打開外放。
    那錄音筆裏的聲音，在審訊室內回放。
    “小趙，把這筆臨安的款匯一下。”
    “孫科長，這筆款手續還不全，按照集團規定，還不能匯。”
    “我讓你匯你就匯，哪兒那麽多廢話……”
    “我是財務科長，風險我來承擔……”
    ……
    孫建仁聽著錄音，狂傲的情緒漸漸安靜下來，變得目瞪口呆，瞠目結舌。
    金磊淡淡地笑道：“這聲音聽著耳熟麽？”
    “你……你……這是……”
    孫建仁像是見了鬼一樣，他做夢也想不到，當時的場景，竟然能在這裏回放出來。
    這到底是誰錄的？
    為什麽到了警方手裏？
    這些都不得而知。
    他隻知道一點，警方掌握了這份證據，他之前汙蔑趙玲玲的話，就都不成立了。
    而且他還要承擔難以想象的責任。
    為今之計，隻能矢口否認。
    他厲聲道：“你們這是故意栽贓陷害。
    我知道了，你們一定是找人用了變聲器，模仿我錄下了這段錄音。
    這叫做假證，是犯法的。”
    金磊笑了笑道：“你還知道做假證犯法，不容易。
    但你也不要低估我們警方現在破案的科技水平。
    一段錄音是不是你親口說出來的，通過高科技手段，很容易就能分辨出來。
    我們剛才已經對你的聲音進行了采集。
    每個人的聲音就像DNA一樣，在高靈敏度儀器檢測下，沒有人能夠完全一樣。
    隻要你的聲音，跟剛才的聲音比對成功，你想抵賴也沒用。
    等著吧，十分鍾之後就會有結果。”
    孫建仁臉上陰晴不定，緊張的情緒溢於言表。
    他心裏也清楚，當今高科技破案手段很厲害，金磊說的多半都是真的。
    過了一會兒，門被推開，有個女警花拿著一個文件夾進來道：“金隊，比對結果出來了。
    相似度99.9%，可以證明，兩段聲音出自同一個人。”
    金磊眼神變得冷冽，對著孫建仁厲聲道：“還有什麽可說的？
    當初你為什麽汙蔑趙玲玲？”
    孫建仁大腦已經亂了，不知道該怎樣回答。
    金磊又問道：“你跟收款方，是不是有利益關係？
    為什麽手續不全，你也要急於向對方匯款。
    那筆款項導致巨額國有資產流失，你要是說不出理由，這筆損失就會全部記到你頭上。
    以那樣的額度定罪，你就算能逃過吃槍子，這輩子也別想出來了。”
    孫建仁額頭上的冷汗流了下來。
    他是一個極其會享受生活的人，想到這輩子餘生要在監獄裏度過，還不如死了痛快。
    他咬了咬牙大聲道：“我說，我全說。
    要是我主動揭發，能不能放了我？”
    金磊道：“那要看你立功大小了。
    假如你的功勞能與罪責相抵，就能免於責罰。
    但若什麽都不說，隻能有你自己扛著。”
    孫建仁道：“其實，我這麽做，都是組織部的宋思明部長交代的。
    他讓我陷害趙玲玲，然後就能讓我升職。
    我當時也是鬼迷心竅，想到宋部長那麽大的領導，竟然委托我做事。
    我要是做成了，一定前途無量。
    所以，我就做了。
    那筆錢雖然匯出去，但是在一個非常安全的賬戶上。
    隻要我能出去，就能追回來，保證一分錢也不會少。”
    單向玻璃後麵的陳小凡和房建義對視了一眼。
    這事果然牽扯到了宋思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