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地是一個溫泉山莊, 行程暫定兩天一夜。

    尹耀選擇這個地方完全是因為宋紅豆說她特別特別想泡溫泉。

    天然的溫泉鄉被開發成大型的度假村, 從酒店到會所, 涵蓋了各項居住和餐飲娛樂設施, 宛若人間天堂。

    兩人進入尹耀提前訂好的一間日式風格的會所, 證件交出後，前台將兩張房卡遞給他們。

    拿著自己的那張房卡，宋紅豆眼帶失落：“還住兩間房啊, 多浪費錢啊。”

    尹耀拍了下她的腦門：“想什麽呢，走吧。”

    兩個房間相鄰，陽台隻隔了一道玻璃, 宋紅豆試了試玻璃的高度，“還行，我能翻得過去。”

    “外麵風景很美。”尹耀試圖轉移她的注意力。

    宋紅豆瞥了一眼度假村裏的景色，的確很美, 但她邪邪地笑著：“我可不是來看風景的。”

    吃完午飯，尹耀問她：“下午是泡溫泉還是先遊泳？”

    “泡溫泉泡溫泉。”她迫不及待。

    “要不要午睡一會兒再去？”尹耀又問。

    她急忙吞下最後一口肉：“不睡不睡，現在就去。”

    泡湯的地方在會所的後院裏, 兩人去前台領了號牌後便去更衣室換衣服。

    男女更衣室分開在兩側, 可宋紅豆沒想到, 男女泡湯的地點竟然也是分開的。

    換完衣服，工作人員帶她從另一個門出去，一走出房間, 她便看到十多個大小不一的溫泉湯池。

    每一個湯池都冒著熱氣, 如同她此刻焦躁的心。

    “剛吃完飯, 不要急著下去，在邊上待一會兒吧。”

    耳邊傳來尹耀的聲音，宋紅豆眼睛一亮，四下尋找他所在的方位，“早知道不在一起泡，我就選擇睡午覺了。”

    尹耀對她說：“你在這裏也可以睡覺。”

    某人半天沒回應。

    “耀哥……”

    幾分鍾後，尹耀靠在躺椅上閉著眼，正享受著愜意的午後時光，頭頂突然傳來宋紅豆的聲音，而且聲音距離他非常近。

    他猛地睜開眼坐直身體，隻見宋紅豆光著胳膊露著小香肩趴在假山上色眯眯地看著他。

    急忙用浴巾將自己裹住，他問宋紅豆：“你……你衣服呢？”

    宋紅豆直了直身體，將胸前的浴巾扯了扯，壞笑著：“穿著呢。”

    “你快點下去！這邊都是石塊，小心磕著碰著。”尹耀說著從椅子上站起來，大步往宋紅豆這邊走。

    浴巾裹住了上身，卻沒裹住腿，宋紅豆頭枕在胳膊上認真地欣賞著他的大長腿，“耀哥，比例很好喲。”

    尹耀下意識地將浴巾往下扯了扯，遮住重點部位，他站定，仰視著宋紅豆：“你再不下去，我就叫工作人員過來，說有人偷窺。”

    正值午後，整個湯池裏隻有兩三個人在泡湯，工作人員也不見蹤影。

    宋紅豆環顧四周，“哎呀，多麽安靜的時刻啊，大家都在午休，你就別麻煩工作人員了。”

    尹耀對她無語了，隻好重新回到躺椅上睡覺。

    浴巾攤開，他將整個身體蓋起來，隻露出一雙腳給宋紅豆。

    “睡著了？”宋紅豆問他。

    “嗯。”

    “其實這個假山也不高，你幫我看看，你那邊有落腳的地方沒有？”

    “你要幹嘛？”尹耀急了，扯開浴巾露出臉。

    宋紅豆雙手撐起身體，躍躍欲試，“你不讓我看，我隻好親自過來找你。”

    “你別動！”尹耀低聲嗬斥住她。

    宋紅豆撇著嘴：“沒意思。”

    尹耀歎了口氣，看著假山上這張淌著汗的小臉，問她：“你踩穩了嗎？”

    “穩得很，石頭都是平整的。”

    皺緊的眉頭鬆了鬆，尹耀又緩了緩語氣問她：“你到底想幹什麽？”

    聽這口氣，似乎很有戲，宋紅豆狡猾的笑著：“想和你一起泡溫泉。”

    “遊泳的時候不就在一起了嗎？”

    “不一樣，這個更私密嘛。”

    氣溫高，石塊上必定很燙，尹耀勸說不成，隻好心生一計。

    “你站穩了。”

    宋紅豆得到命令，誤以為尹耀要過來接她，她雙手伸過去：“站穩啦，快來吧。”

    結果——

    尹耀站起身來，走到她麵前，一把將浴巾扯開扔到地上，“看吧。”

    倒三角的身材，胸肌微微有起伏，腹肌線條明顯，手臂修長有力，再往下看……

    “啊——”宋紅豆立刻用雙手捂住臉，“你的內褲也太緊了吧。”

    “還看嗎？”尹耀冷笑著，然後手指勾上內褲的邊緣。

    “不看了不看了。”宋紅豆趕緊擺擺手，紅著臉腳探著石塊往回撤。

    尹耀見了，一聲嘲笑：“慫包。”

    下了假山，宋紅豆拍了拍自己的臉對尹耀說：“我可不是慫，我隻是不喜歡看得見摸不著的感覺。”

    那一頭，尹耀語氣輕飄飄的：“那待會兒回到房間再試試？”

    拉上窗簾的房間裏，她坐在床上，尹耀就像剛剛那樣站在她麵前……

    宋紅豆隻是淺淺地想了想，就已經覺得心跳加速，她醒了醒神：“再說……再說。”

    *

    尹燦和子彈去了N市相鄰的古鎮，尹耀的手機每隔兩個小時都會收到尹燦發來的地理位置。

    泡完湯，尹耀多收到一條消息。

    【哥，豆豆在很早之前就問過我你是喜歡胸大的還是胸小的，這一次你可千萬別毒舌哦。（偷笑）】

    尹耀動了下嘴角，回複過去：【放心，她臉皮厚。】

    收起手機，他敲響了宋紅豆的房門。

    泡完湯，宋紅豆回到房間裏舒舒服服的補了個午覺。

    敲門聲將她吵醒，她迷迷糊糊地打開門，看見是尹耀後，她順勢倒在他身上，“我好困，真的好困。”

    尹耀覺得胸前軟軟的，剛想將她扶回床上，發現她的手指不安分地在他的後背上劃，於是，他伸手去撓她的腰。

    這一撓，宋紅豆受不了，拽著尹耀一齊倒在了床上。

    “耀哥，這可是你先撩我的啊？”說完，她要去親尹耀的嘴。

    而尹耀卻用大手將她的臉按住，“別動。”

    宋紅豆掙紮著：“又不幹嘛，隻是親一下。”

    她說著翻身壓在尹耀的身上。

    尹耀隻好吻了她的額頭一下，“行了吧。”

    “不行不行。”宋紅豆搖頭。

    搖頭的時候，她的身體在尹耀的身上蹭來蹭去，尹耀受不了了，扶著她的肩將她按在身下，“接吻可以，但不能在這種地方。”

    “為什麽？”

    “因為……我可能做不到隻是和你接吻。”

    宋紅豆看著尹耀的眼睛，裏麵有她描述不出來的色彩。

    像霧，卻又明亮；像火，卻又冷靜。

    尹耀緊緊地按著宋紅豆的頭，按在他的胸口：“等你再長大一點兒，等你做好準備，到那時，我們再一起去探索這片美妙的新大陸好嗎？”

    宋紅豆聽懂了他話裏的意思，心被這份溫暖包裹著，她抱緊他，“我知道，重要的事情得留到重要的時刻嘛。”

    出了房間，兩個人牽著手去度假村裏覓食，尹耀穿著人字拖，宋紅豆穿著連衣裙。

    夕陽打在他們身上，照著兩張笑意盈盈的臉，晚風拂過宋紅豆的裙擺，吹起了這個美好的夏天。

    *

    這天下午，宋媽媽到處找一樣東西，宋紅豆問她在找什麽，宋媽媽似乎說不出口，隻是對著自己的胸稍微那麽比劃了一下。

    宋紅豆看到這個動作，又想起她媽今天晚上要穿晚禮服去參加一個重要的酒會，她立刻躲回了自己房間。

    從抽屜裏翻出這對隱形胸貼後，她直歎氣：“到底還是沒有用上你啊。”

    把東西偷偷地放回衣帽間的某個抽屜裏後，她鬆了口氣，然後對她媽說:“你再好好找找嘛，衣帽間抽屜那麽多。”

    過了一會兒，她聽見她媽嘀咕：“明明找過這裏啊，為什麽剛剛沒找到？”

    她掏出手機發給尹耀一條微信。

    【上次出去玩沒能看到我使用神器，真的是你的遺憾。（邪惡）】

    尹耀直接回複她：【胸大胸小無所謂，但不要總是嘴上汙實際慫。】

    【（刀子）（刀子）（刀子）（炸彈）（炸彈）（炸彈）】

    “老娘總會有準備好的那一天，你等著！”

    *

    八月底，大一新生陸續去新學校報道，子彈和尹燦也將在九月一號出發去北京。

    他們走的前一天晚上，尹耀陪著尹燦在陽台上看了很久的星星。

    尹燦問他：“當年沒去清華，你遺憾過嗎？”

    尹耀不假思索：“沒有。”

    尹燦笑了笑：“就知道你是這樣的人，我也好想做沒有遺憾的人啊，可是我卻有一個最大的遺憾。”

    “什麽？”

    “哥，我從來沒有和你做過同學。小學你讀的附小，我上的是離爸爸單位近的三小，後來我好不容易考進附中念初一，你卻沒留在附高，而是去了外國語學校。我都沒有享受過在學校裏被人罩著的感覺。”

    尹耀仔細回想著兩個人的成長軌跡，好想真是這麽回事。他問她：“所以你高三交了個身高馬大的男朋友，是想彌補一下沒人罩的遺憾？”

    “才沒有！”尹燦立馬否認。

    “真在一個學校，或許你就會覺得煩，就像你說的，我管你管得這麽緊，不在一個學校，你白天好歹還能喘口氣兒。”說著，尹耀笑了一下。

    “爸媽都是工作狂，沒有你管我，我哪兒能上清華。哥，說真的，我之前真的挺怕你的，但自從你和豆豆在一起後，我就不那麽怕你了，哈哈。”

    “怕什麽？我可從來沒打過你一下罵過你一句。”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是對我好啦，你放心，我去了北京，肯定會想你的。”

    “嗯，每天要記得跟我報備，遇到問題及時跟我溝通，還有……你可以多陪陪爸爸了。”

    “記住啦，嘮叨鬼。”

    子彈的房間裏，宋紅豆也在用自己的方式送別他——幫他收拾行李。

    “你這個……我的天，你帶七套球衣是什麽意思？這都占了半個箱子了大哥！”

    “襪子呢？北京十月就開始冷了，你不穿襪子？”

    “你帶這麽多球星的傳記幹什麽？1、2、3……8本！你不嫌重啊？”

    ……

    “這做了人家女朋友的人，就是不一樣啊。我走了之後，他要是欺負你，我不會顧忌他是閃閃的哥哥，我立刻飛回來幫你湊他。”

    宋紅豆別了他一眼：“去你的，耀哥才不會欺負我呢。倒是你，你可千萬別讓閃閃受委屈啊，你們倆學校離得遠，你多去看她，不要讓她一個女孩子繞著北京城跑，不安全。”

    “知道啦。”

    “臭子彈，要記得想我啊。”宋紅豆說著，一陣鼻酸。

    第二天上午，看著尹燦和子彈過了安檢後，尹耀問宋紅豆：“他們倆已經踏上征程了，你怎麽樣，做好準備了嗎？”

    宋紅豆衝他挑挑眉毛：“尹學長，恭喜你正式收獲一枚可愛的小學妹。”

    “把眼睛閉上。”

    “幹什麽？”

    尹耀俯身逼近宋紅豆的臉：“沒什麽，就是突然特別想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