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提了褲子就不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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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邱月沒說話,拿起一個饅頭塞進嘴裏,麵堿放多了點,有點發苦。
    她嚼著嚼著,忽然想起小時候,父親每次從肉聯廠帶回來白麵,也是這麽給她蒸饅頭。
    “夏敘白,”她含糊不清地說,“你別搞這些虛的,我們是交易,不是過日子。”
    夏敘白沒反駁,隻是把粥往她麵前推了推。
    “涼了傷胃。”
    ……
    麻煩事來得比預想中快。
    中午邱月照例在豬場喂豬,為下次去食品社上豬做準備。
    因為是午休,陳嬸等人都已經回家吃飯,偌大的豬場就隻有邱月一人。
    上次被她嚇跑的地痞一搖一擺,帶著不知道哪裏找的木棍找來了,這次他帶了五六個人。
    幾個大男人烏泱泱走進來,四下看沒人更加囂張。
    “小娘們,上次不是挺橫嗎?”領頭的刀疤臉王明啐了口唾沫,“聽說你嫁了個資本家?嘖嘖,這是想改行當闊太太啊?”
    邱月麵色不變,手悄悄探向豬圈旁邊的剔骨刀。
    “滾開。”
    她聲音發沉,像暴風雨前的寧靜。
    “喲,還跟老子呲牙?”王明伸手就要去抓她,“上次是老子看人太多,饒了你一次,真以為老子是繡花枕頭了?”
    男人一步一步走向邱月,臉上還帶著點淫蕩的笑容:“小寶貝,資本崽子有什麽好,要不你就跟了爺爺我,少婦的滋味……”
    邱月滿臉嫌棄地往後退,眼睛輕輕眯起。
    這是她生氣的預兆。
    王明絲毫沒有感覺到任何危險,手甚至想往邱月的腰上覆過去。
    “啪!”
    一聲清脆的巴掌聲。
    王明的臉被打偏過去,臉上緩緩浮現出一座五指山。
    他瞪大雙眼,氣急敗壞地喘著粗氣,臉上的刀疤因為扭曲變得更加猙獰:“你敢打我?今天就讓你知道,這地盤誰說了算——”
    邱月本想速戰速決,卻突然看見豬場門口一閃而過的白色衣角。
    王明的手腕被人攥住了。
    夏敘白站在王明身後,穩穩地鉗住了他的手腕,同時他緩步走到邱月身邊。
    他沒說話,隻是看著對方,眼神很淡,卻帶著種莫名的壓迫感。
    “你他媽誰……”王明想甩開,卻發現這看起來文弱的男人,手勁大得嚇人。
    “她丈夫。”夏敘白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朵裏。
    “軋鋼廠的。”
    與此同時他鬆開手,指節泛白。
    聽到這話,王明愣了愣。
    軋鋼廠是旁邊鎮裏的大廠,工人打架,派出所都得掂量掂量。
    他看著夏敘白那雙幹淨的手——那雙手不像幹體力活的,倒像是……握筆的?
    可這手勁,又實在不像。
    “算……算你狠!”王明撂下句場麵話,捂著臉帶著人灰溜溜地走了。
    夏敘白回身看向邱月,發現她正盯著自己,眼神複雜。
    “看什麽?”他問。
    “沒什麽。”邱月別過臉,繼續淡定地喂豬,“謝了。回頭我把雇打手費用折現給你。”
    又是那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帶上了一些幽默。
    夏敘白沒說話,他心裏有點奇怪,明明昨晚兩個人那麽曖昧,怎麽到了早上邱月又變得冷漠。
    難道她是提了褲子就不認人的?
    而且剛剛她為什麽不反抗?
    難道真的想從了王明,還是她覺得自己不行?
    這邊胡思亂想的男人自然是沒注意到邱月放回原處的剔骨刀。
    其實如果夏敘白不出現,邱月保證,醫院裏會出現一個叫王明的傷員。
    在原世界她就學過跆拳道柔術等,穿到這個邱月身上發現此女天賦神力,打起架來更是如魚得水。
    陽光落在夏敘白發頂,鍍上一層淺金。
    邱月喂完豬看著他低頭的樣子,忽然想起昨晚他咳嗽的聲音,心裏像被什麽東西硌了一下。
    她低下頭率先往外走,“回家吃飯吧。”
    夏敘白乖乖地跟在身後,像一條金毛犬。
    到家之後,邱月驚訝地發現夏敘白已經把飯做好了。
    她冷不丁回頭,正好撞進夏敘白的懷抱,她的手臂擦到男人的手,後者微不可察地輕聲“嘶”了一聲。
    邱月低頭,看見夏敘白的掌心被王明的鐵袖扣劃破了,血珠正往外滲。
    滴在肮髒的水泥地上,紅得刺眼。
    夏敘白的手傷,最終是邱月給包紮的。
    她從母親的藥箱裏翻出碘伏和紗布,動作算不上溫柔,甚至有點粗魯。
    棉簽蘸著碘伏擦過傷口時,夏敘白疼得皺了皺眉,卻沒吭聲。
    “有這麽疼?我很溫柔的。”邱月嘴裏念叨著,手上的力道卻不自覺放輕了,“這點傷擱我身上,跟蚊子叮似的。”
    夏敘白看著她低垂的眼,睫毛很長,在眼瞼下方投出一小片陰影。
    她的指甲修剪得很短,指腹上全是厚繭,是常年握刀、扛重物磨出來的。
    “你很會包紮。”他說。
    “我爸以前總受傷。”邱月的聲音低了些,“他剁排骨時,刀沒拿穩,就容易切到手。”
    夏敘白沒再說話。
    他知道邱月父親邱大成。
    王幹事之前提過,邱大成是個耿直的漢子,就因為多給了病危的鄰居一塊肉,被人舉報從事非正當活動,在家中吞藥而亡。
    包紮完,邱月把沾了血的棉簽扔進灶膛。
    火星子“劈啪”響了兩聲。
    “你那手,還能幹活嗎?”她沒回頭,聲音悶悶的。
    “沒事,小傷。”
    “別硬撐。”邱月轉過身,抱臂看著他,“你要是誤工丟了工作,我弟的學費誰出?我媽的藥錢誰報?”
    還是那副冷冰冰的樣子,話裏卻藏著點別的意思。
    夏敘白笑了笑,這是邱月第一次見他笑,不是那種敷衍的客套的笑,而是真的彎了眼,嘴角有個淺淺的梨渦。
    “放心,夏某還沒那麽沒用。”
    突然邱家的鐵門被推開,推門人力度很大,能感覺到他的焦急。
    “小月姐姐!你沒事吧!剛在田邊看到王明帶著一群人去找你,我跟村長請假之後就趕來了!你沒事吧?”
    一個穿著白色汗衫的年輕男人出現在邱月和夏敘白麵前。
    高挺的鼻梁陽光的照射下,汗珠在男人小麥色的皮膚上閃著細細密密的光。
    高高的鼻梁,一雙濃眉襯得他極具一種狂野氣息,胳膊上的肌肉結實緊致,即使是寸頭也擋不住他的帥氣。
    “蔣明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