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是實話。
    這年代每人各季節的外套就那麽幾件。
    蔣明野這衣服一直在她這，說不定最近也沒什麽外套穿。
    但是這話在夏敘白聽來卻有點刺耳。
    “冷的話他就早來了。”男人站起收拾碗，好像在回她的話，也好像在自言自語：“沒取就是不冷。”
    邱月沒怎麽聽清。
    她抱著衣服走過來，眼神中帶著詢問。
    “你剛剛說啥？”
    夏敘白搖頭：“沒什麽，我洗碗，你注意安全。”
    邱月從堂屋拎起上次她打包好的豬肉脯，然後哼著小曲往外走，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邱家門口。
    ……
    從邱家前往蔣家必須要途徑向陽坡的小廣場。
    這裏是整個向陽坡最大的花邊新聞傳播區，各種流言蜚語都會從這裏傳出來的。
    現在正是大多男工下工聚集在一起閑聊的時間，小廣場坐著很多吃完飯出來的男人。
    女人倒是沒有多少，這個點都在家裏做家務。
    有男人的地方就避免不了抽卷煙，所以弄得整個小廣場煙霧繚繞的，像是誤入什麽幻境。
    這群人八卦的眼神毒蛇一樣直往過路人身上鑽。
    邱月不禁加快了腳步。
    不過這次她點子比較背，被坐得比較近的陳嬸老公陳德榮看到。
    陳德榮撅起胡茬拉撒的嘴，吹了一聲口哨。
    他當然不會放過邱月，這可是飯後和鄉親們頂頂好的談資。
    “哎呦喂邱丫頭，你這是去哪啊，走得這麽急？”
    陳德榮粗獷的語氣引得眾多男人的視線牢牢聚集在路過的邱月身上，油膩膩的讓人厭煩。
    跟陳德榮圍坐著人一起立刻心領神會地大笑起來。
    男人們烏泱泱聚在一起不知道說什麽，然後仰著身子抱著腿哈哈大笑。
    其中一個路人甲笑得淫蕩，語氣中帶著調戲大喊：“邱丫頭，看你手裏的衣服不像是自己的啊。”
    他八卦的眼神掃過眾人。
    大家都是秒懂。
    路人甲突然提高音調，帶著十足的輕蔑和不屑：“不會是，哪家男人的吧？”
    人群中再次爆發出一陣哄笑聲。
    邱月皺起眉毛，隻恨今天出門沒帶刀。
    不然她非要把這群大老爺們的舌頭割下來看看。
    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她還是忍住。
    無視這些聲音繼續往前走。
    眾多男人也打算放過她，尋找下一個樂子。
    卻有人並不這麽想。
    一道尖銳的男聲在人群中炸響。
    “誒誒誒，別走啊！”
    眾人回頭看，看見是王明，都閉了嘴。
    人群中的王明其實早就發現了邱月，他喝了些酒，臉上泛著不正常的紅暈。
    上次豬場在夏敘白那吃鱉他就已經很不爽。
    這回看邱月隻有一個人，酒壯慫人膽，他站起來大咧咧的往前走。
    “小娘們你別著急走啊，我們這群人滿足你一個倒是綽綽有餘，何必非要去找你的小情人？”
    王明這句話說完，邱月停下腳步，全場更是鴉雀無聲。
    落針可聞。
    眾多男人都低下頭。
    生怕邱月的怒火燒到他們身上。
    大家都知道邱月的武力值，隻有這個紅旗鎮剛來的小混混不知道。
    剛剛調戲邱月兩句已經用盡了全身的勇氣。
    誰能想到真有不怕死的，敢真站在邱月腦袋上拉屎。
    邱月的腳步停了下來。
    王明醉醺醺地往前走，看到邱月停下，以為她是被自己的魅力迷住。
    鬼迷日眼的眼神中寫滿了男性的征服欲。
    “小月月，上次在豬場我饒了你一回，這回你跟哥回家，哥保證你吃香的喝辣的。”
    王明晃晃悠悠地大膽向前走，直到走到邱月麵前。
    他渾身散發著酒味和汗臭味混合在一起的惡心味道。
    邱月眉頭皺得更深，眼神更冷了。
    周身的危險氣息也更甚。
    遠處的陳德榮和路人甲都輕微地打了一個哆嗦。
    兩人對視一眼，都默契地往小廣場裏麵退。
    偏偏王明鈍感力極強，沒感受到邱月已經瀕臨爆炸的小宇宙。
    他雙臂舒展開，臉上掛著色迷迷的笑容，二話不說直接往邱月身上撲。
    邊撲邊說：“小月月，從了我，可比當你那落魄資本家太太強。”
    邱月上下打量著王明，冷笑一聲，將手中的肉脯和蔣明野的衣服放在旁邊地上比較幹淨的青草上。
    這一舉動引起了王明深深的不滿。
    “你踏馬的。”他大罵起來，伸出腿就要往衣服上踩：“還特麽珍惜別的野男人的衣服，臭婊子。”
    邱月不爽地“嘖”了一聲，右腳狠狠地踩在了王明伸出的腿上。
    “啊啊啊啊！”
    王明吃痛，就連酒都醒了幾分。
    他感覺自己的左側小腿骨頭幾乎要碎掉，想收回腿卻被壓製得根本動不了。
    “你這個臭婊子！”王明歇斯底裏地大喊起來，手胡亂地往邱月臉上身上抓：“給老子放手！”
    邱月自然沒有給他任何近身的機會。
    踩在王明小腿上的腳用力站起，靈活地躲開了王明胡亂抓來的手。
    “啪”的一聲，她的手重重地扇在王明臉上。
    王明隻覺得左腿疼得要命。
    他哇哇大叫，然後無力地癱倒在地上呻吟。
    邱月跳下來，睥睨著抱著腿大叫的男人，眼神中是看垃圾一樣的神情。
    “就這小身板，用什麽養老娘？”她低頭拎起肉脯撿起衣服，拍了拍上麵的灰塵：“還不如去做鴨，吃吃軟飯得了。”
    留下這句話後，她揚長而去。
    王明瞪著邱月離去的方向，目眥欲裂：
    “邱月，老子和你不共戴天！”
    邱月已經離開很久，小廣場上的人依舊噤若寒蟬。
    一群人就那樣坐著麵麵相覷。
    整個廣場就隻能聽到王明斷斷續續的呻吟聲。
    直到腿上的疼痛感減輕，王明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到底有多丟人。
    他怒氣上湧至大腦，他強撐著坐起來，指著廣場上的一眾大老爺們開始怒罵。
    “你們這群人看什麽看啊？小爺給你們臉了是不是啊？一群人娘們唧唧的，踏馬的咱們一起上會被一個臭婊子打了？”
    王明罵罵咧咧，酒也醒了不少。
    他發現自己的小腿動一下就很痛，也不敢再亂動，隻能對著站在一邊戰戰兢兢的小弟們無能狂怒：
    “你們這群木頭還在那杵著幹什麽，還不來扶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