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牛津大學數學博士X雷東多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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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切~~好像你還有其他選擇似的。
    你垂下眼眸,用自以為隻有自己和係統能聽到,實則雷東多也能聽到的音量“嘁——!”了一聲。
    雷東多的心頭又是一緊。
    你幽幽歎了口氣,然後狀似隨意地抬手朝著虛空一點,“A 接受”的選項瞬間放大,另一個則如潮水般散去。
    你確信,剛找到你時曾經熱衷於裝死的係統笑出了鵝叫。
    算了,讓她贏一回好咯!
    你有些氣悶地撇了撇嘴,接著略顯靦腆地衝正麵帶忐忑地扭頭回望你的雷東多笑了笑,“那就麻煩雷東多先生了。”
    雷東多心跳如鼓。
    可他最終能夠出口的,隻有一句簡單的“不麻煩的。”
    下一刻,白皙纖長的雙手環上了雷東多的脖頸。
    再下一刻,少女單薄的身子貼上了他的後背,雙腿也環上了他的腰。
    雷東多接連做了幾個深呼吸,才勉強平複了過分激烈的心跳。
    雷東多喜歡你站在講台上,光芒四射的模樣。
    被你用數學理論堵得說不出話的時候,雷東多隻恨自己懂得少了,答不出你的問題。
    可是,真正把你相較於球員單薄得多的身軀背在背上的時候,雷東多才真正意識到,他喜歡的姑娘,在講台上閃耀得不可思議的維加博士,其實是一個年僅二十一歲的少女。
    他想要保護你,這個念頭霎時間湧入了雷東多的腦海,並且在其間翻湧著,怎麽都無法淡去。
    你是天才少女,是牛津大學數學係的明珠,這樣一位柔弱也堅強的公主,不正需要一位忠誠的騎士來守護嗎?
    他強壯,富有,聰明到能兼顧足球和學業……
    不,自從認識了你,雷東多已經不敢說自己聰明了。
    雷東多胡思亂想著,直到略顯清冷的女聲在他耳畔響起,“雷東多先生,請問是有什麽事嗎?”
    “如果是我太重了,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走。”
    “不……沒有!”
    “我們這就去醫院!”雷東多趕忙把又飄遠了的思緒拉回來。
    怎麽會太重了呢?
    雷東多隻覺得你太輕了。
    甚至都沒有卡尼吉亞那根麻杆重!這樣瘦弱的身軀,如何支撐得起學術研究呢?
    分明連一聲“費爾南多”都沒混上,可他已經開始為你擔憂了,甚至真心實意地開始考慮怎麽才能把你喂胖一些。
    腳踝處傳來的痛感已經被你勒令係統切斷了。
    現在,你趴在雷東多寬闊的脊背上,甚至有心情以前所未有的角度欣賞校園的風景,並且覺得這輛座駕頗為舒適。
    你有點想喊一聲“駕——!”,可惜這與你展現的形象以及與雷東多的關係不符,隻好暫時算了。
    雷東多以為你是在擔心腳傷,絞盡腦汁地找話寬慰你。他跟你說艱辛的訓練和比賽,跟你說自己和隊友受過的傷,膝蓋,韌帶,比目魚肌……但是舊傷早已經痊愈,他仍然可以奔跑在摯愛的賽場上,甚至剛剛與夢想中的俱樂部簽約。
    “原來球員這麽辛苦的呀,我之前都不知道。”你發出了真心實意的感慨,“四年級自學高數的時候,我有時候會做題到深夜,但是我很開心。”
    “你們好像也是一樣。”
    “你們每一次訓練和比賽都冒著風險,但是足球也是你們所熱愛的事,所以你們心甘情願。”
    雖然再一次感受到了和心上人在智商上的差距,但是雷東多心頭頓生知己之感。
    主要是,你們的距離實在是太近了。
    被喜歡的姑娘貼在後背上,又把溫熱的吐息噴灑在他的耳畔,雷東多甚至開始擔心後頸處的暈紅會被你注意到了。
    牛津大學的校醫院不算太遠。
    終於在診療室把你放下來的時候,雷東多的背上為之一輕,心頭卻悵然若失。
    幸好,校醫院的檢查結果和雷東多的判斷一樣,隻是普通的扭傷。
    雷東多取好了藥物和冰袋,熟練地再度背對著你單膝跪地。
    但是你試著用包紮完畢並佩戴好護具的腳踩了踩地麵,然後搖頭拒絕了他的好意,“不用麻煩雷東多先生啦,我好像可以自己走了。方便的話請你扶我去圖書館就好。”
    雷東多壓下心頭的遺憾,有些窘迫地站起身來,“榮幸之至。”
    雷東多約你晨練的打算遺憾落空了。
    但是他有幸接下了每天接送你的任務。
    雷東多花了大價錢來牛津大學遊學,結果主線任務變成了攙扶你往返於宿舍、圖書館、實驗室、導師辦公室或者食堂,甚至為了接送你連遊學的課程都落下了。
    差不多算是付費給你打白工了。
    但是這份“工作”,雷東多幹得心甘情願。
    而且這真的有點像是護衛公主的騎士了。
    你的腳傷在一個多星期之後痊愈。
    你的係統在你腦子裏盤點雷東多與日俱增的好感度,笑得活像隻守著財寶的巨龍。
    隨著你的傷勢痊愈,雷東多寶貴的夏歇期也即將結束。
    雖然戀戀不舍,但他必須返回馬德裏參加皇馬的季前賽了。
    為了感謝雷東多相識以來對你的幫助,你提出請他吃飯,順便為他送行。
    但是雷東多告訴你,他已經訂好了牛津郡唯一一家米其林餐廳。
    “如果知道我讓女士付賬的話,我的朋友們都會嘲笑我的。”
    “反複嘲笑。”雷東多笑著婉拒了你請客的提議。
    事實上,他已經被反複嘲笑過了。
    在知道他到現在還被心儀的姑娘稱呼姓氏的時候,風之子在電話裏笑得尤其大聲。
    光是自己笑還不夠,卡尼吉亞把朋友愛情之路受阻的故事告訴了馬拉多納——眾所周知,老馬和風之子之間從不存在任何秘密。
    然後,事情就不受雷東多控製了起來。就連最為沉穩的巴蒂斯圖塔都從意大利打了電話過來,就為了笑話他。
    雷東多被損友們的笑聲吵得,到現在耳朵還在痛。
    不得不承認,雷東多的提議很有吸引力。
    你確實一心撲在研究上,以至於一日三餐經常簡單解決。但能有機會品嚐美食的話,你也不會拒絕。
    雷東多臨離開英國的前一天晚上,驅車等在了你的宿舍樓下。
    也不知道他哪裏搞來的車。
    或許是因為這些天裏,雷東多在袖扣、領口、衣底暗紋處搞的小巧思都宣告失敗,他終於自暴自棄地開了輛頂配的勞斯萊斯幻影來找你,車頭的小金人騷包得閃瞎人眼。
    第一次去高檔餐廳用餐,你也難得地打扮了起來。
    你卸下了日常戴的黑框眼鏡,廢了五分鍾時間辛苦把隱形眼鏡戳進了眼睛裏。
    然後,略施粉黛——真的隻是略施,從現世到遊戲都是手殘黨的你隻塗了層薄薄的粉底液,掩去了臉上些微的瑕疵,又薄塗了層水紅色的口紅。
    係統在你腦子裏喋喋不休地嚷嚷什麽“初次約會”,求你去找個美妝工作室或者認真學學化妝,但你充耳不聞。
    你沒有再穿褲裝或者牛仔裙套裝了,而是換上了一條米白色的無袖連衣裙,甚至配上了同色的高跟鞋——雖然是粗跟。
    你自宿舍的階梯而下,有些局促地衝駕駛座裏的雷東多笑了笑,似乎是不太習慣這樣的裝扮。
    寬大的白色裙擺迎風飄揚,襯得你瘦弱的身軀好似下一秒就要乘風而起的蝴蝶。
    雷東多對你的喜歡,與容貌無關。
    但是看到你出現的這一刻,雷東多就是覺得,你比他見過的全部名模、女星都要漂亮。
    雷東多想起了一句西班牙諺語,“La&norosa, de un cardo hace una rosa.”,愛情的吸引力能讓刺菜薊都變成玫瑰。
    當然,你不是刺菜薊,也不是玫瑰。
    你甚至不是鮮花。
    你是挺拔的白楊,是堅韌的青鬆,是即將長成的參天大樹。
    雷東多驅車,帶著你來到了牛津郡的米其林二星餐廳 Le Manoir。
    在停好車後,雷東多繞到了副駕駛座旁,紳士地為你打開了車門。
    雷東多不能確定,你們這樣能不能算作“約會”。
    但是他覺得,你們的關係,終於在他所期望的方向發展了。
    “幸好這家是法餐。”小口小口地品嚐作為前菜的金槍魚塔塔的時候,你流露出了鬆了口氣的俏皮模樣。
    雷東多也跟著會心一笑,“我也很難想象英國能有本土的米其林餐廳。”
    然後,他端起自己桌前的氣泡水,小幅度地與你碰了一下。
    趕在英國服務員回來之前,你們倆齊齊噤聲。
    雷東多衝你擠了擠眼睛,第一次透露出了一點點的頑皮,你被逗得趕忙低下頭,憋笑憋到雙肩聳動。
    你和雷東多好像有了個共同的小秘密。
    作為主菜的A5和牛焦香軟嫩,你切了一塊送進嘴裏,滿足得眼睛都眯了起來。
    雷東多也心不在焉地給自己切了一塊小羊排。其實這家餐廳的口味,在雷東多吃過的米其林裏隻能算是中等,他甚至私心覺得再高檔的牛排羊排都比不上阿根廷烤肉。
    但是光是看到你吃得開心,雷東多就足夠滿足了。
    如果可以,他想一直坐在你對麵,一直看著你吃喜歡的東西。
    雷東多摸了摸鼓鼓囊囊的褲子口袋。
    然後,相識以來,他第一次試著呼喚在唇邊縈繞了不知多少次的名字,“卡……卡塔麗娜?”
    可惜你沒有反應。
    好吧……或許還不是時候。
    雷東多默默歎了口氣,又認命地喊了一聲,“維加博士”。
    但你依舊沒有反應。
    你的目光,正對著虛空中的某處,仿佛陷入了某種沉思。
    不等雷東多問出什麽,你麵上忽然流露出了急切的神情,“有筆嗎?紙呢?”
    ……啊?
    這一次,哪怕是這段時間自詡已經頗為了解你的雷東多都跟不上你的腦回路了。
    不等他答話,你已經用手指蘸著牛排醬汁,在餐巾上飛快書寫了起來。
    餐巾寫完了,就寫桌布。
    雷東多呆愣愣地看著桌布上迅速出現了一堆他不認識的、在晉江也打不出來的符號,接著迅速反應過來,問服務員要了紙筆給你。
    你已經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裏。
    你從雷東多手裏接過了紙筆,就飛快演算了起來,連醬汁蹭在了自己白色的連衣裙上都毫無察覺。
    係統在你的腦子裏發出尖銳爆鳴,但你充耳不聞。
    餐廳裏的食客無不對你們側目,其實很注意形象的雷東多輕咳了一聲,起身找來服務員,直接付了兩百英鎊要求買下你寫過公式的餐巾和桌布,並且為你們的打擾致歉。
    服務員為你們的餐桌拉上了屏風,體貼地沒有打擾。
    好吧,你們也不知道算不算“約會”的“初次約會”,算是泡湯了。
    雷東多有些遺憾地拍了拍鼓鼓囊囊的口袋,回到你對麵落座,安靜地看著你奮筆疾書。
    等到你終於傾瀉完了靈感,夜已經很深了。
    餐廳的打烊時間已過,全靠雷東多再次額外付費又說盡了好話,才留下了兩個值守的服務員和你們頭頂的一盞明燈。
    你放下筆,有些赧然地環顧四周,終於意識到自己似乎做了很不合適的事。
    你有些局促地垂下了腦袋,“雷東多先生,很抱歉給你添麻煩了。”
    “剛剛突然有點靈感……真的很不好意思。”
    雷東多淺笑著搖了搖頭。
    他搖動腦袋的時候,金棕色長發擦過肩膀,被暖色的燈光暈出了一層溫暖的光圈。
    “餐廳已經打烊了,我送你回去吧。”雷東多從容起身,繞到你身後,扶住你的椅背協助你起身。
    然後,雷東多脫下西服外套罩在你身上,為你擋住演算時不小心沾在了連衣裙上的醬汁。
    你輕咬著下唇,垂著腦袋,似乎仍然在為先前的失禮而感到懊惱。
    雷東多靠近你,第一次向你吐露了自相識以來便在心頭縈繞,經曆了剛剛的等候又更加確定的心聲,“你投入研究的樣子,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