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選擇與代價
    “時間晶體的能量最多還能維持兩個小時。”母親的身影在光影中微微晃動，像風中搖曳的燭火，“兩個小時後，要麽它徹底衰竭，所有的時空殘響消散，包括你父親；要麽它能量失控，引發時空坍縮，把這顆星球和周圍的星域都拖進時空裂縫。”
    林夏握緊手心的時間晶體，它的溫度越來越高，像是有顆恒星在裏麵燃燒。“我能做什麽？”
    “用你的基因序列引導它穩定衰竭。”父親的聲音從實驗室深處傳來，他的身影也變得清晰了些，“但這需要你一直保持接觸，直到它完全冷卻。這個過程中，你會吸收大量的時空輻射，可能會...留下後遺症。”
    “什麽後遺症？”林夏追問。
    母親沉默了片刻，眼神裏充滿了不忍。“你的身體可能會出現部分‘回響化’，就像我當年一樣。你可能會偶爾變得透明，甚至在短時間內，出現在過去或未來的某個時間點。”
    林夏的心沉了下去。她想起聯邦檔案裏對“回響化”感染者的描述，那些逐漸透明、最終化作星塵的人。“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有。”父親的聲音帶著種沉重的決絕，“把時間晶體扔進星球核心的時空裂縫，讓它在裂縫裏自行湮滅。這樣你不會有任何風險，但我和你母親的殘響，會隨著晶體一起消失，永遠不會再有重逢的可能。”
    實驗室裏陷入了死寂。窗外的恒星光芒忽明忽暗，將三個人的影子拉得很長。林夏看著父母的身影，他們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透明，那些組成他們輪廓的光點，像沙漏裏的沙，不斷向下墜落。
    她想起十歲那年，父親在聯邦科學院的辦公室裏，把這個手環戴在她手腕上，說：“這是用新希望七號的特殊金屬做的，能抵禦輻射。等你長大了，爸爸帶你去那顆星球，看真正的星塵雨。”
    她想起母親在記憶碎片裏的笑容，那個抱著嬰兒的女人，眼裏的溫柔能融化最堅硬的冰。
    她想起這五年的漂泊，在拾荒者市場被人欺負時，在“極光號”引擎故障時，在無數個想家的深夜裏，支撐她活下去的，就是找到父親、弄清真相的執念。
    現在，真相就在眼前，選擇就在手中。
    “我留下。”林夏抬起頭，眼裏的淚水已經幹涸，隻剩下堅定的光，“我不會讓你們再消失一次。”
    父親和母親的身影同時一震，他們看著林夏的眼神裏，充滿了欣慰和痛苦。“小夏，你不必這樣...”父親想說什麽，卻被林夏打斷。
    “爸，你教過我，‘極光號’的意義是永遠向著光。”她舉起手腕上的舊手環，金屬表麵反射著時間晶體的光芒，“光不是逃避代價，是承擔責任，對嗎？”
    父親的眼眶裏，湧出銀色的光點，像流星劃過夜空。他點了點頭，聲音哽咽著：“對，永遠向著光。”
    母親走上前，輕輕擁抱住她。這一次，林夏感覺到了真實的溫度，雖然很輕，卻足以驅散所有的寒冷。“我的女兒，真的長大了。”
    時間晶體在林夏手心劇烈震動起來，無數光點從裏麵噴湧而出，在實驗室裏組成一道銀色的光帶，將三個人的身影緊緊纏繞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