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一份大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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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憤怒的漢子,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用盡全身的力氣,狠狠地砸向了囚車裏的沈默。
    “砰!”
    石頭正中沈默的額頭,瞬間血流如注。
    “啊!”
    沈默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
    這一聲慘叫,仿佛是一個信號。
    無數的百姓,開始瘋狂地向囚車湧去。
    他們用石頭,用爛菜葉,用拳頭,用口水,用他們所能想到的一切方式,來發泄他們心中的仇恨。
    “砰砰砰!”
    石塊如雨點般落在沈默的身上,砸得他皮開肉綻,骨斷筋折。
    他起初還在慘叫,還在求饒。
    但很快,他的聲音就變得微弱,直至消失。
    負責押送的士兵並沒有去阻攔。
    這是謝寧默許的。
    他們隻是維持著秩序,防止人群太過擁擠發生踩踏,任由百姓們,用最原始的方式,來審判這個罪大惡極的狗官。
    囚車,在人潮的簇擁下,緩緩地在城中主幹道上移動著。
    所到之處,無不是唾罵與石塊齊飛。
    沈默蜷縮在囚車的一角,早已沒了人形。
    他渾身是血,衣衫襤褸,進的氣少,出的氣多。
    他的眼中,充滿了無盡的恐懼和悔恨。
    他後悔了。
    他真的後悔了。
    他不該相信賢王的鬼話。
    更不該,將這滿城的百姓逼上絕路。
    他現在才明白,什麽叫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這百姓的怒火,是真的可以焚天的!
    可惜,一切都晚了。
    不知過了多久,當囚車終於繞城一圈,回到府衙門口時,裏麵的沈默早已沒了聲息。
    他不是被砍頭處死的,也不是被淩遲處死的。
    他是被這滿城百姓的怒火,活生生地用石頭和唾沫,給砸死的!
    他的屍體蜷縮在囚車裏,血肉模糊,死狀淒慘。
    可沒有一個人同情他。
    所有人的臉上,都帶著一種大仇得報的快意!
    惡有惡報!
    這天理昭昭,終究還是存在的!
    府衙門口,明月看著沈默的模樣,喃喃道:“我算是知道為何公子會提出遊街,而不是先前所說的淩遲了。”
    沈默死了。
    死在了他曾經管轄的這片土地上,死在了他曾經視若螻蟻的百姓手中。
    他的屍體,被士兵從囚車裏拖了出來,扔在府衙門前的空地上。
    血水和泥土混在一起,散發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腥臭。
    百姓們圍在四周,靜靜地看著,沒有人說話,但每個人的眼神裏,都透著一股解氣。
    謝寧從台階上緩緩走下,來到了那具屍體前。
    他看了一眼,便麵無表情地移開了目光。
    對於這種人,他沒有絲毫的憐憫。
    “明月。”
    “公子有何吩咐!”
    “將他的屍身懸於東城門之上,暴屍三日,以儆效尤!”
    “遵命!”
    明月立刻揮手,讓兩名兵士將沈默的屍體抬走。
    “另外,”謝寧頓了頓,聲音裏帶著一絲玩味,“把他的頭割下來,用石灰好生處理,不要讓它腐爛了。”
    明月一愣,有些不解地道:“公子,這是為何?”
    “我要拿它當一份大禮。”
    謝寧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一份送給咱們建安城裏,那位賢王殿下的大禮。”
    明月瞬間就明白了。
    他看向謝寧的眼神,充滿了敬畏。
    雖是早就知道謝寧手段狠辣,心思縝密。
    但這殺了沈默,還要把人頭送回建安城的舉動,還是讓他沒有想到。
    這簡直就是在狠狠地抽賢王的臉!
    “公子放心,小的一定辦的漂亮!”
    “對了,去找一個最快的信使,八百裏加急,務必在最短的時間內,送到賢王府上。”
    謝寧補充道,“再替我附上一張字條。”
    “就寫上,殿下,別來無恙否。”
    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卻充滿了無盡的嘲諷和挑釁。
    饒是明月,在聽見謝寧的安排後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是!”
    明月領了命,立刻就去安排了。
    一場轟轟烈烈的公審,就此落下帷幕。
    百姓們心中的怨氣得到了宣泄,也對朝廷,對這位欽差大人,更加信服和擁戴。
    而謝寧則將目光重新投回到了那片熱火朝天的築堤工地上。
    除掉了內部的蛀蟲,接下來,就是全力以赴,完成這道能守護汴城數十萬百姓身家性命的希望長城。
    ......
    與此同時,建安城內。
    賢王府。
    書房內,李賢正手持一卷古籍,悠然自得地品著香茗。
    這些日子,他過得頗為舒心。
    雖然之前在謝寧那裏吃了個小虧,損失了沈默這顆重要的棋子。
    但在他看來,這都無傷大雅。
    汴城的洪水和瘟疫,已經將朝廷的精力大部分牽扯了過去。
    謝寧就算有些手段,此刻恐怕也早已被汴城的爛攤子搞得焦頭爛額。
    一個被洪水和瘟疫毀掉的汴城,對他來說,已經沒有任何價值。
    他真正的後手早已布下。
    等謝寧在汴城忙得不可開交之時,他便可以在京城,從容地完成自己的大業。
    到時候,整個大齊的江山,都將是他的囊中之物。
    區區一個謝寧,又算得了什麽?
    他甚至已經開始想象,自己登基為帝後,該如何處置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了。
    就在他沉浸在自己的美夢中時。
    一名管家神色慌張地從外麵跑了進來。
    “王爺,不好了!”
    李賢眉頭一皺,放下了手中的書卷,臉上閃過一絲不悅。
    “何事如此驚慌?天塌下來了?”
    “王......王爺,”管家喘著粗氣,臉上滿是驚恐,“外麵......外麵來了一個自稱是汴城來的信使,八百裏加急,送來了一個木盒,指名道姓要交給您。”
    “汴城來的?”
    李賢心中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
    “信使人呢?木盒又在何處?”
    “信使把東西送到門口就走了,木盒......木盒就在門外。”
    管家的聲音有些發顫。
    “王爺,那木盒......在滴血。”
    什麽?
    李賢的臉色瞬間變了。
    他猛地站起身來,快步向府外走去。
    管家連忙跟在身後。
    來到王府大門口,李賢一眼就看到了那個擺在石階上的,半人高的木盒。
    木盒的縫隙裏,正不斷地向外滲著暗紅色的液體,散發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道。
    王府的護衛們,都一臉驚懼地看著那個詭異的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