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計劃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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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一群家丁護院衝進被砸得稀爛的書房,看到裏麵根本沒有火,隻有一個被砸暈的黑衣人時,所有人都傻眼了。
    而這個時候,謝寧他們,早就帶著李德才,從正門處神不知鬼不覺地溜出了都尉府。
    夜色下,三人拖著包得跟粽子似的李德才,很快消失在了雲州城錯綜複雜的小巷裏。
    都尉府的鬧劇,直到天快亮時才算平息。
    蕭遠山得到消息時,正在自己府裏喝早茶。
    當親信把昨晚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匯報給他時,他端著茶杯的手,驀地停在了半空。
    “你說什麽?”
    “李德才的府邸,被一群要飯的給衝了?”
    蕭遠山皺起了眉頭,他懷疑自己是不是沒睡醒,聽錯了。
    “回將軍,千真萬確。”
    親信的臉上也帶著古怪的神色。
    “根據府裏下人的描述,確實如此……而且,李德才也失蹤了。”
    “失蹤了?”
    蕭遠山放下了茶杯,臉色沉了下來。
    “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是的大人。而且……我們派去監視他的暗樁,也被打暈在了書房裏,什麽都不知道。”
    親信小心翼翼地回答。
    “廢物!”
    蕭遠山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茶杯裏的水都濺了出來。
    他的心裏,瞬間升起一股極其不好的預感。
    被一群乞丐給端了,這怎麽可能!
    這絕對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陰謀!
    所謂的這群烏合之眾,不過是擺在明麵上的幌子,真正的目的,應該是衝著李德才去的。
    到底是誰幹的?
    蕭遠山的腦子裏,第一個閃過的名字,就是他在朝中的死對頭,丞相上官希。
    也隻有那個老狐狸,才有可能用這種看似荒唐,實則滴水不漏的手段,來對付自己。
    他這是想拿到自己的把柄,在皇帝麵前參自己一本!
    蕭遠山越想,心裏越是發冷。
    李德才那個蠢貨,手裏掌握著他太多太多的秘密。
    那些賬本一旦曝光,別說他這個雲州守將,就連遠在燕京的戴宗元帥,都要被拖下水!
    不行,必須立刻派人,全城搜捕李德才,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絕對不能讓那些東西,落到上官希的手裏!
    他剛要下令。
    一名親兵神色匆匆地從外麵跑了進來。
    “報!將軍,京城八百裏加急!”
    親兵遞上了一封蓋著火漆的密信。
    信封上,是兵馬大元帥戴宗的親筆印鑒。
    蕭遠山心裏咯噔一下,連忙拆開信。
    信紙上,隻有寥寥幾個字。
    “計劃有變,把水攪渾。”
    計劃有變?
    蕭遠山拿著信紙,愣在了原地。
    戴元帥的計劃,不就是讓他想辦法拖住齊國使團,找借口不交接城池,最好能激化矛盾,逼得齊國先動手,然後他們好名正言順地開戰嗎?
    怎麽突然就變了?
    他將李德才被劫的事情,和戴宗這封沒頭沒尾的信聯係在一起,腦子裏亂成了一鍋粥。
    京城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是上官希那個老狐狸得勢了?還是皇帝有了別的想法?
    把水攪渾……
    蕭遠山反複咀嚼著這四個字。
    “來人!”
    蕭遠山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傳我將令!派人去城外齊國使團的營地,告訴他們,明天一早,我不管他們用什麽辦法,必須把衛通大人,完好無損地交到我麵前!”
    “否則,交易作罷!讓他們洗幹淨脖子,等著給我燕國勇士的刀當磨刀石吧!”
    大齊使團的營地裏,氣氛壓抑得能擰出水來。
    宇文月坐立不安,像是一頭被困在籠子裏的野獸,在帥帳裏來回踱步。
    三天之期,已經過去了一天。
    謝寧和衛通,還是半點消息都沒有。
    他派出去的斥候,回報的消息都是一樣的,查無此人。
    他感覺自己頭頂上懸著一把刀,隨時都可能掉下來,把他砍成兩段。
    就在他心煩意亂,快要崩潰的時候。
    一名親兵連滾帶爬地跑了進來。
    “報!大人!雲州守將蕭遠山派人前來傳話!”
    “說什麽?”
    宇文月心裏一緊,有種不祥的預感。
    “他……他說,讓我們明天一早,必須交出衛通大人,否則……否則交易作罷,還要我們……血債血償!”
    親兵的聲音都在發抖。
    “什麽!”
    宇文月如遭雷擊,整個人都僵住了。
    明天一早?
    這跟直接宣判他的死刑有什麽區別!
    “欺人太甚,簡直是欺人太甚!”
    宇文月氣得渾身發抖,一張俊臉漲成了豬肝色。
    “他蕭遠山算個什麽東西!也敢如此威脅本官!”
    他憤怒地咆哮著,將桌案上的東西全都掃到了地上。
    他想發火,想罵人,可罵完之後,隻剩下無盡的恐懼和無力。
    他衝出帥帳,一把揪住正在巡營的蒙山。
    “蒙山!你聽到了嗎?他們讓我們明天就交人!我們現在該怎麽辦?你說啊!”
    他像個無助的孩子,徹底失去了平日裏京城貴公子的風度和從容。
    蒙山看著他這副樣子,心裏暗暗冷笑,臉上卻是一副忠心耿耿,義憤填膺的模樣。
    “大人息怒!這蕭遠山如此囂張,分明是沒把我們大齊放在眼裏,末將願帶一隊弟兄,去城下叫陣,挫挫他的銳氣!”
    “叫陣?你瘋了!”
    宇文月尖叫起來。
    “我們現在是客軍,孤軍深入,你帶人去叫陣,他要是下令放箭怎麽辦?你想挑起兩國戰爭嗎?這個責任你擔得起嗎!”
    蒙山“羞愧”地低下了頭。
    “大人說的是,是末將魯莽了。”
    宇文月看著他,又看了看周圍那些神色凝重的神策軍將士,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完了,全完了。
    回京之後,他不僅會成為整個朝堂的笑柄,他的父親,他的家族,都會因為他這次的失敗,而臉上無光。
    他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被削去官職,流放三千裏的淒慘下場。
    不,他不能就這麽認輸!
    就在這時,一名斥候悄無聲息地來到蒙山身邊,遞給了他一封蠟丸密封的信件。
    蒙山不動聲色地接過,捏碎蠟丸,迅速看了一眼裏麵的紙條,然後將其燒掉。
    整個過程,快得沒人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