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一章 燕國信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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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臉上,沒有了昨天的卑微和懇求,反而帶著一種說不出的,看好戲的表情。
    “蕭將軍,別來無恙啊。”
    他將一個用黃布包裹的卷軸,扔在了蕭遠山的桌案上。
    “這是我們靖安伯,謝寧大人,托我轉交給你的。他說,這是給你的開胃小菜,希望你喜歡。”
    謝寧?
    蕭遠山顫抖著手,打開了那個卷軸。
    隻看了一眼,他就感覺天旋地轉。
    那上麵,赫然是他和李德才之間,最隱秘的一本賬本!
    是真跡!
    他抬起頭,死死地盯著蒙山,眼中充滿了血絲。
    “你們……你們到底想幹什麽?”
    蒙山笑了。
    “我們不想幹什麽。我們隻是想告訴你,遊戲,結束了。”
    就在這時。
    門外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一名風塵仆仆的信使衝進了大廳,高高舉起手中的令牌。
    “燕京密旨到!”
    “雲州守將蕭遠山,接旨!”
    燕京密旨四個字,就像是一道催命的符咒,狠狠地擊中了蕭遠山的命門。
    百姓的暴動,謝寧的賬本,皇帝的密旨……
    所有的牌,在這一瞬間,全都亮了出來。
    他看著那個高舉著聖旨,一臉冷漠的信使,又看了看旁邊,那個抱著胳膊,一臉看好戲表情的蒙山。
    他瞬間就明白了。
    “臣……蕭遠山,接旨。”
    他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從牙縫裏擠出這幾個字。
    他雙膝一軟,屈辱地跪在了地上。
    那名信使,這才緩緩展開了手中的聖旨,用一種不帶任何感情的語調,高聲宣讀。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雲州守將蕭遠山,貪贓枉法,勾結匪寇,魚肉百姓,罪大惡極!著即刻革去其所有職務,打入天牢,聽候發落!”
    “其家產,全部充公,用以安撫雲州受害百姓!另,雲州城防,暫由大齊使團統領蒙山接管,待新任守將抵達,再行交接!”
    “欽此!”
    聖旨的內容不長。
    但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重錘,狠狠地砸在蕭遠山的心上。
    革職,下獄,抄家……
    皇帝這是,要對他趕盡殺絕啊!
    不,他不能就這麽認命!
    他為戴宗元帥賣了這麽多年的命,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元帥一定會救他的!
    蕭遠山猛地抬起頭,狀若瘋狂。
    “這是偽造的聖旨,你們是齊國人的奸細,你們想騙我!”
    他想要反抗,想要拔刀。
    然而,那名信使,隻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從懷裏,又掏出了一樣東西。
    那是半塊虎符。
    調動燕國邊軍的虎符。
    “蕭將軍,看清楚了。這是陛下讓我特意帶過來的。你若敢抗旨,我有先斬後奏之權!”
    看到那半塊虎符,蕭遠山所有的瘋狂和僥幸,瞬間都破滅了。
    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瞬間癱軟在了地上。
    他知道,戴宗元帥,也完了。
    連調動邊軍的虎符都到了,這說明,京城裏,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戴宗一黨,恐怕已經自身難保了,又怎麽可能,來救他這條小魚。
    “帶走!”
    信使冷喝一聲。
    幾名如狼似虎的禁軍立刻上前,卸下了蕭遠山的佩刀,用鐐銬,鎖住了他的手腳。
    曾經威風八麵的雲州守將,此刻,成了一個披頭散發,眼神呆滯的階下囚。
    就在他被拖出大廳的時候。
    他看到了蒙山。
    蒙山走到他身邊,蹲了下來,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輕聲說道:“忘了告訴你。我們伯爺,早就回來了。”
    蕭遠山的瞳孔猛地一縮。
    他終於明白了。
    從頭到尾,都不是什麽仇家,也不是什麽丞相上官希。
    對付他的,一直都隻有一個人。
    那個傳說中的大齊詩仙,靖安伯,謝寧!
    他,到底是個什麽樣的怪物?
    蕭遠山被拖走了。
    大廳裏,隻剩下了蒙山和那名信使。
    “蒙山將軍,雲州,就暫時交給您了。”
    信使收起聖旨和虎符,對著蒙山,客氣地抱了抱拳。
    “陛下還有一封密信,讓我親手交給靖安伯大人。”
    蒙山點了點頭。
    “請隨我來。”
    他帶著信使,穿過混亂的街道,來到了城西的破廟。
    當那名皇帝身邊的貼身信使,看到那個穿著一身破爛乞丐服,正坐在神像上,啃著半個饅頭的年輕人時。
    他整個人都傻了。
    這就是那個攪動了兩國風雲,讓陛下都讚不絕口的,大齊詩仙?
    這怕不是在騙鬼吧?
    信使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他想象中的靖安伯,就算不是錦衣玉袍,器宇軒昂,那也該是個風度翩翩,帶著幾分書卷氣的貴公子。
    可眼前這個……
    這分明就是個在街邊要飯的,還是那種好幾天沒洗澡的。
    蒙山看著信使那副見了鬼的表情,心中暗笑,臉上卻是一本正經。
    他走到謝寧麵前,恭敬地抱拳。
    “伯爺,人帶來了。”
    謝寧慢悠悠地啃完最後一口饅頭,拍了拍手上的碎屑。
    他從神像上跳下來,目光落在了那名信使身上。
    信使被他一看,下意識地打了個哆嗦。
    這個年輕人的眼神,太平靜了。
    平靜得就像一潭深不見底的湖水,讓人根本看不透他在想什麽。
    可就是這平靜,卻帶著一股說不出的壓迫感。
    “你是燕國皇帝派來的人?”謝寧開口問道,聲音不大,卻很清晰。
    信使這才如夢初醒,連忙上前一步,道:“我乃是陛下親衛,奉陛下密旨,前來拜見靖安伯大人!”
    “狗蛋兒……哦不,霽洪讓你帶了什麽話?”
    “回伯爺,陛下有一封密信,命小人親手交給您。”
    信使說著,從懷裏掏出一個用火漆密封的竹筒,雙手高高舉過頭頂。
    蒙山上前接過,檢查了一下火漆,確認完好無損後,才遞給了謝寧。
    謝寧掰開竹筒,抽出了裏麵的信紙。
    信紙上是霽洪那熟悉的筆跡,隻是比起在破廟裏用石子寫字,此刻的字跡更多了幾分帝王的鋒芒和霸氣。
    信的內容很簡單。
    首先,是對謝寧送去的那份大禮表示感謝。
    其次,他希望謝寧暫時不要離開雲州。
    等他處理完京城的事情,他還會再來一趟雲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