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侯府覆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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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遠侯府。
賈一博正坐在書房裏,美滋滋地品著宇文太極送來的雨前龍井。
他覺得自己當初的決定,實在是太明智了。
幸虧他沒有聽謝寧那個小畜生的話,離開建安。
否則,又怎能搭上相國大人這條線?
他仿佛已經看到,自己在相國大人的扶持下,徹底坐穩侯爵之位,甚至,再往上爬一步的美好未來。
且這幾日,謝寧自從大婚之後,不是在靖安伯府宴請賓客,就是陪著長公主遊山玩水,一副沉浸在溫柔鄉裏,樂不思蜀的模樣。
這讓賈一博那顆一直懸著的心,也多少放了些下來。
他原本還擔心謝寧回來之後會對他出手。
現在看來,是他想多了。
年輕人終究是年輕人,哪怕再有心機,再有手段,一旦得了勢,就難免會得意忘形,沉溺於享樂。
更何況,他現在已經是駙馬爺了,身份尊貴,更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樣,用那些上不得台麵的手段來對付自己。
想到這裏,賈一博的心情就更加愉悅了。
“還是相國大人說得對啊。”賈一博呷了一口茶,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前幾日,宇文太極派人給他送來厚禮的時候,曾捎過一句話:稍安勿躁,靜觀其變。
當時他還不太明白是什麽意思。
現在他懂了。
謝寧小兒越是張揚,就越是會引起皇帝的猜忌。
功高震主,向來是為臣者的大忌。
更何況,他現在還成了皇親國戚,勢力更是如日中天。
那個坐在龍椅上的小皇帝,恐怕早就睡不安穩了。
自己什麽都不用做,隻需要安安靜靜地等著,等著謝寧自己作死,等著皇帝對他失去耐心。
到時候,相國大人自然會出手,將這個心腹大患連根拔起。
“哼,謝寧啊謝寧,你以為你贏了麽?”
“跟我鬥,你還嫩了點兒!”
賈一博將茶水一飲而盡,隨手將那隻名貴的白玉茶杯扔給侍女,臉上露出了勝券在握的笑容。
就在他做著春秋大夢的時候,管家突然連滾帶爬地從外麵跑了進來,臉上滿是驚恐。
“老……老爺!不好了!不好了!”
“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賈一博眉頭一皺,不悅地嗬斥道,“天塌下來了不成?”
“比天塌下來還嚴重啊!”管家哭喪著臉,指著外麵,聲音都在發抖,“京……京兆府的人,把咱們府給……給圍了!”
“什麽?”
賈一博猛地從太師椅上彈了起來,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京兆府?
他們來做什麽?
不等他想明白,一群身穿黑色官服,腰挎長刀的捕快,已經如狼似虎地衝了進來。
為首的,正是京兆府尹,劉正。
此刻的劉正,臉上再也沒有了往日裏的圓滑與和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
“劉大人,你……你這是何意?”賈一博強作鎮定,上前一步,還想端著自己侯爺的架子。
然而,劉正卻連看都懶得看他一眼,隻是從懷裏掏出一張蓋著京兆府大印的拘捕令,冷冷地一揮手。
“定遠侯賈一博,貪贓枉法,草菅人命,罪大惡極!奉靖安伯之命,即刻捉拿歸案,查封侯府!”
“若有反抗者,格殺勿論!”
靖安伯之命?
這五個字,如同一道晴天霹靂,狠狠地劈在了賈一博的腦袋上。
他整個人都懵了。
怎麽會是謝寧?
他不是應該在跟長公主花前月下嗎?他怎麽會……
“不!不可能!”賈一博狀若瘋癲地大吼起來,“你們這是汙蔑!是構陷!我要見陛下!我是朝廷親封的侯爵,你們不能抓我!”
劉正看著他那副可笑的嘴臉,眼中閃過一絲鄙夷。
事到如今,還看不清形勢,真是愚不可及。
“堵上他的嘴,帶走!”劉正懶得再跟他廢話,直接下令。
“是!”
兩名如狼似虎的捕快立刻上前,用一塊破布塞住了賈一博的嘴,然後將他死死地按在地上,又用鐐銬鎖住了他的手腳。
“嗚嗚嗚!”
賈一博拚命地掙紮著,嘴裏發出絕望的嗚咽聲。
他的兒子賈輝祖,早就被這陣仗嚇得癱軟在地,屎尿齊流,連個屁都不敢放。
而府裏的那些下人,更是作鳥獸散,生怕跟這個即將倒塌的侯府扯上一點關係。
樹倒猢猻散,世態炎涼,莫過於此。
捕快們開始在侯府裏進行徹底的查抄,一箱箱的金銀珠寶,一卷卷的地契房契,被源源不斷地從各個角落裏搜刮出來。
那些曾經被賈家欺壓過的苦主們,也跟在後麵,指認著那些曾經屬於他們的東西,臉上是壓抑不住的激動和複仇的快感。
整個定遠侯府,徹底變成了一場清算的狂歡。
賈一博被兩名捕快粗暴地拖拽著,朝著府外走去。
他的目光掃過那些曾經對他阿諛奉承的下人,掃過那些對他感恩戴德的苦主,最終,落在了那塊高懸於府門之上的,“定遠侯府”的牌匾上。
他想不通。
他怎麽也想不通。
為什麽?
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謝寧那個小畜生,不是應該被勝利衝昏了頭腦嗎?他怎麽會突然對自己出手?而且,還如此的雷霆萬鈞,不留一絲餘地!
被押上囚車的那一刻,冰冷的雨水打在他的臉上。
他抬起頭,看著陰沉沉的天空,腦海中,突然閃過宇文太極那張布滿皺紋的老臉。
對!相國大人!
相國大人一定會救我的!
我是他重要的盟友,他絕不會眼睜睜地看著我倒下!
隻要我到了京兆府,隻要我能見到相國大人,一切就都還有轉機!
想到這裏,賈一博那雙已經變得死灰的眼睛裏,又重新燃起了一絲希望的火苗。
他並不知道,在他眼中如同救命稻草一般的相國大人,此刻,早已將他當成了一顆,棄子。
相國府。
書房內,香爐裏燃著頂級的龍涎香,煙氣嫋嫋。
宇文太極閉目端坐於太師椅上,手指在扶手上,有節奏地輕輕敲擊著。
一名心腹快步從外麵走了進來,躬身稟報道:“大人,京兆府那邊已經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