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山穀下方那密密麻麻，如同潮水般湧動的活死人大軍，謝寧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他媽的，這不就是生化危機現場嗎？
    不，比生化危機還他媽離譜。
    電影裏的喪屍好歹還是病毒感染，好歹還有個科學解釋。
    眼前這幫玩意兒，純粹就是用人命堆出來的！用邪術催生出來的。
    這已經不是戰爭了，這是在製造地獄！
    “謝……謝兄……”霽洪的聲音都在發抖，他臉色慘白，死死地抓著身邊的一塊岩石，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這……這到底是什麽妖法邪術？”
    他身為一國之君，自認見多識廣，可眼前的景象，已經徹底擊碎了他二十多年來建立的世界觀。
    把活生生的人變成這種不人不鬼的怪物，這比任何酷刑都要殘忍，都要讓人不寒而栗。
    “這不是妖法。”謝寧的聲音很冷，冷得像冰，“這是一種更邪惡，更直接的力量。”
    他想起了龍武山藏經閣裏那些關於上古禁術的記載。
    其中就有提到過，一些邪修為了追求強大的力量，會用活人血祭，煉製傀儡或者死士。
    但那些記載裏描述的，最多也就是煉製幾十上百個，而且成功率極低，消耗巨大。
    可眼前呢？
    數萬，甚至可能是十數萬的活人，就這麽在短短幾個時辰內，被轉化成了這種怪物！
    這背後所代表的技術和能量層級，已經遠遠超出了謝寧的想象。
    那個血袍人……他到底是什麽來頭？
    那個所謂的夏國，又在這種滅絕人性的計劃裏，扮演了什麽樣的角色？
    一時間，無數的疑問和一種前所未有的危機感，如同一座大山，狠狠地壓在了謝寧的心頭。
    “撤！”
    謝寧當機立斷，他不能再待下去了。
    山穀裏的情況已經超出了他們的處理能力，繼續留在這裏，一旦被發現，他們這十幾個人，連給對方塞牙縫都不夠。
    “留下兩組人，繼續在這裏監視，記住，無論發生什麽，都不要暴露自己，保命第一。”
    謝寧對著身後那幾個同樣臉色發白的“幽靈”斥候下令。
    “是，元帥。”
    斥候們雖然心中恐懼，但軍令如山，他們沒有絲毫猶豫。
    謝寧不再停留，帶著霽洪、清風明月以及剩下的斥候，如同鬼魅一般，悄無聲息地退出了這片死亡之地。
    回去的路上，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沒有人說話，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沉重和後怕。
    那山穀中撕心裂肺的慘叫，那濃鬱到化不開的血腥味，還有那從屍山血海中重新站起來的活死人軍團，如同夢魘一般，深深地烙印在了他們的腦海裏，揮之不去。
    “謝兄，我們……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
    回到藏匿馬匹的山洞，霽洪終於忍不住開口了，他的聲音沙啞，充滿了無力感。
    “麵對那樣的怪物大軍，我們……我們真的有勝算嗎？”
    他的話，也問出了在場所有人的心聲。
    是啊，那可是打不死的怪物，而且數量如此龐大。
    他們拿什麽去拚？
    謝寧沒有立刻回答。
    他走到山洞口，看著外麵那片在月光下顯得愈發詭異的十萬大山，沉默了許久。
    “勝算？”他緩緩開口，聲音裏聽不出任何情緒，“打仗從來都不是算出來的。”
    “如果什麽事都等有了十足的把握才去做，那黃花菜都涼了。”
    他轉過身，目光平靜地看著眾人。
    “我知道你們在怕什麽，說實話，我也怕。”
    “我怕的不是那些行屍走肉，我怕的是，如果我們輸了，我們身後的那片土地，我們所珍視的一切，都會變成今天山穀裏的那副模樣。”
    “我們的父母，我們的妻兒，我們的同胞，都會被那幫畜生當成製造怪物的材料，永世不得超生。”
    謝寧的話，如同重錘，一下下地敲在每個人的心上。
    山洞裏，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隻有粗重的呼吸聲，此起彼伏。
    “我不想看到那一天。”謝寧的聲音再次響起，這一次，帶上了一股不容置疑的決然。
    “所以，這一仗，我們非打不可，而且，必須贏！”
    “我不管他們是夏國，還是什麽狗屁使者，我不管他們有多少打不死的怪物。”
    “他們敢把地獄帶到人間，老子就敢把他們全都送回地獄去！”
    “我說的！”
    擲地有聲的話語，在狹小的山洞裏回蕩。
    “公爺說得對，幹他娘的。跟他們拚了。”一個“幽靈”斥候忍不住低吼道，眼中閃爍著嗜血的光芒。
    “拚了！”
    “跟他們拚了！”
    所有人都被點燃了血性，一個個都如同打了雞血一般。
    看著重新燃起鬥誌的眾人，謝寧慘然一笑。
    話是這麽說，但他心底，此時也是沒底。
    “好了，都別激動。”他擺了擺手，“現在還不是拚命的時候。”
    他走到那堆篝火旁，從懷裏那個銀白色的金屬箱子中，取出了一個造型奇特的玉簡。
    正是龍武山玄機天師給他的千裏傳音符。
    “這已經不是凡人之間的戰爭了。”謝寧看著手中的玉簡，神色凝重。
    “有些事情，也該讓專業人士來處理了。”
    他將自己的一絲先天真氣注入玉簡之中。
    玉簡瞬間亮起一道微弱的白光。
    “玄機，是我。”
    “祖師爺？您……您怎麽會突然聯係我？難道是出了什麽事？”玉簡的另一頭，很快便傳來了玄機天師那充滿了驚訝和不安的聲音。
    “出大事了。”謝寧沒有廢話，直接將他們在十萬大山裏看到的一切，原原本本地，都告訴了玄機天師。
    “什麽！”
    聽完謝寧的敘述，玉簡的另一頭，陷入了長久的死寂。
    許久，玄機天師那充滿了駭然和不敢置信的聲音，才再次響起。
    “血祭蒼生，煉製死士……這……這是上古邪術啊！”
    “這種滅絕人性的禁術，早就應該已經失傳了才對！為何……為何會再次出現在這世上？”
    他的聲音裏，充滿了恐懼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