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
    然而，謝寧卻是搖了搖頭，否決了她的提議。
    “堵不如疏。”
    “殺人，解決不了根本問題。”
    “我們應該讓百姓親眼看到，新學到底能給他們帶來什麽。”
    “我要讓他們知道，知識，才是改變命運的唯一途徑。”
    他說著，便從那書桌之上，拿起了一本早已是準備好的，名為《格物入門》的教材。
    然後，對著身旁的紅鯉，沉聲下令。
    “傳我命令，三日之後，在城南的演武場，舉行一場史無前例的格物大會。”
    “讓全城的百姓都來觀看。”
    他的聲音，平靜而又充滿了自信。
    仿佛，一場足以顛覆整個時代認知的大戲，即將在他的手中，緩緩地拉開序幕。
    ……
    三日後。
    建安城，城南演武場。
    這裏，早已是人山人海，被圍得是水泄不通。
    數萬百姓從四麵八方湧了過來。
    他們一個個都伸長了脖子，踮起了腳尖，目光好奇地看著演武場中央，那個早已是搭建好的，高達數丈的巨大高台。
    他們的臉上，同樣寫滿了好奇和期待。
    謠言歸於謠言，但他們對謝寧還是很相信的。
    “快看，靖安公來了。”
    就在此時，人群之中，不知是誰，發出了第一聲充滿了激動和興奮的驚呼。
    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投向了那高台之上。
    隻見那高台之上，不知何時，竟然是多出了一道身穿月白色錦袍的年輕身影。
    正是謝寧。
    “參見靖安公。”
    “靖安公千歲千歲千千歲。”
    所有人在看到謝寧的瞬間，皆是想也不想地便跪了下去。
    “都起來吧。”
    謝寧看著下方那片黑壓壓的人群，露出了一抹溫和的笑容。
    他緩緩地抬起雙手，虛空一托。
    一股無形的，充滿了祥和氣息的力量，從他的體內轟然爆發。
    將最前方的幾百名百姓給輕輕地托了起來。
    “今日，本公之所以會將大家召集於此，是想讓大家親眼見識一下，一種全新的，足以改變你們命運的力量。”
    他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在他那龐大真氣的加持之下，卻是清晰地傳遍了整個演武場的每一個角落。
    讓所有人都聽得是清清楚楚。
    “這種力量，名為格物。”
    “也就是，探究萬物至理的意思。”
    “我知道，最近城中，有一些關於新學的謠言。”
    謝寧站在高台之上，聲音平靜。
    他沒有去刻意渲染什麽，隻是像一個教書先生一樣，平鋪直敘地講述著。
    “他們說，女子讀書，會陰陽顛倒，是亡國之兆。”
    “他們說，平民百姓讀書，是妄圖逆天改命，會遭天譴。”
    “他們說，新學是妖邪之術，學了之後，會讓人六親不認，喪盡天良。”
    他每說一句，台下百姓的臉色就變得複雜一分。
    這些話，他們這幾天聽得耳朵都快起繭子了，說不害怕是假的。
    畢竟，這年頭的人，對鬼神之說，對天譴之言，有著一種發自骨子裏的敬畏。
    謝寧將眾人的反應盡收眼底，他沒有急著反駁，隻是話鋒一轉，拿起身邊一個木匠剛剛趕製出來的，一個造型奇特的木頭架子。
    那是一個簡單的杠杆模型。
    “大家看，這是什麽？”謝寧問道。
    台下百姓麵麵相覷，都搖了搖頭。
    “這東西，我管它叫杠杆。”謝寧笑著解釋道，“它本身，沒有任何神奇之處，就是幾塊普通的木頭。”
    他說著，讓一名神機營的士兵，搬上來一塊足足有數百斤重的巨大青石。
    “現在，我讓一個人，用一根手指，就把這塊幾百斤的石頭給撬起來，你們信不信？”
    此言一出，台下一片嘩然。
    “這怎麽可能？吹牛的吧？”
    “就是，那石頭少說也有五六百斤，別說一根手指了，就是幾個壯漢也未必抬得動。”
    “靖安公是不是在跟我們開玩笑啊？”
    質疑聲此起彼伏。
    就連高台不遠處，那些被強行請來看熱鬧的腐儒們，也一個個露出了不屑的冷笑。
    在他們看來，謝寧這就是在故弄玄虛，嘩眾取寵。
    “嗬嗬，看來大家都不信。”
    謝寧也不生氣，他從人群中，隨意地指了一個看起來隻有七八歲，瘦瘦小小的小男孩。
    “小朋友，你上來。”
    那小男孩被點到名，先是一愣，隨即在家人的鼓勵下，一臉忐忑地走上了高台。
    “你叫什麽名字？”謝寧溫和地問道。
    “我……我叫狗蛋。”小男孩怯生生地回答。
    “好，狗蛋，你怕不怕？”
    “不怕。”小男孩挺了挺小胸膛，雖然聲音還在發抖，但眼神卻很堅定。
    “好樣的。”謝寧讚許地點了點頭，然後指著那塊巨大的青石和那個杠杆模型說道：“現在，你就用這個東西，把那塊石頭給撬起來。”
    “啊？”小男孩傻眼了，他看著那塊比自己還高的石頭，小臉瞬間就垮了下來。
    “公……公爺，我……我搬不動啊。”
    “哈哈哈……”台下頓時響起了一片善意的笑聲。
    “我沒讓你搬，我是讓你撬。”謝寧笑著糾正道，“你看，就像這樣。”
    他一邊說，一邊親手演示，將一根長長的木棍，插進了杠杆模型的卡槽裏，然後將木棍的另一端，對準了那塊青石的底部。
    “現在，你用一根手指，去按那根木棍的另一頭，試試看。”
    小男孩將信將疑地伸出了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按在了那根木棍的末端。
    他本來以為，自己肯定按不動。
    然而，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他隻覺得自己的手指，仿佛是按在了一團棉花上一般，幾乎沒用什麽力氣。
    “哢嚓！”
    一聲輕響。
    那塊足足有五六百斤重的巨大青石，竟然是真的被他用一根手指，給硬生生地撬動了分毫！
    “動……動了，真的動了。”
    小男孩看著那塊被自己撬動的石頭，那雙明亮的眼睛之中，瞬間便被一股強烈的震驚和不敢置信所取代。
    而台下，那數萬名親眼目睹了這神跡般一幕的百姓，在短暫的死寂之後，瞬間便爆發出了一股比之前還要狂熱的山呼海嘯！
    “天啊，一個七八歲的孩子，用一根手指，就把幾百斤的石頭給撬起來了？我不是在做夢吧？”
    “靖安公是神仙下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