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寶樓頂層密室裏，靜神檀香的味道還沒散，蘇媚斜靠在軟塌上，手裏捏著枚剛傳過來的玉簡，玉簡還帶著點溫熱。上麵記著東荒現在有多瘋狂，她越看，眼裏的光越亮。
    “無極城的客棧全滿了，修士們為了求‘塵’大師的丹藥，錢都不當錢花；天劍門門主親自來了青雲城分部，非要見我；北境葉家開了三座寶庫，家主帶著商隊往總部趕；還有十七個元嬰後期的老怪物，從閉關的地方出來，全奔著萬寶樓來……”
    蘇媚把玉簡翻過來，指尖劃過那些字，嘴角勾出抹野心勃勃的笑。這些事，隨便一件都能讓頂級宗門搶破頭，現在全堆在她手裏——就因為“丹帝塵”這個名字，連男女老少、是人是鬼都沒人知道的名字。
    “嗬嗬，這次賭對了。”蘇媚坐直身子，眼裏沒了慵懶，隻剩獵人看到好武器的狂熱，“現在，該把這把刀，牢牢綁在我的船上了。”
    “來人。”她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去請‘塵’大師的使者，就說我備了酒，想跟大師商量天下的事。”
    半個時辰後，柳磊走進密室。他還是那副木訥的樣子，好像誰都欠他錢。蘇媚沒繞圈子，親自給柳磊倒了杯靈茶，茶香飄滿屋子。
    “小哥，你跟‘塵’大師說，他送我的這份大禮，我特別滿意。”蘇媚笑得真誠，這是她第一次對“塵”大師的人這麽客氣。
    柳磊沒說話，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跟上次一樣，麵無表情。
    蘇媚也不介意，走到密室中間，手指在暖玉地板上一點。“嗡”的一聲，地板像水波似的晃了晃，一座紫金色的石台從地下升起來，上麵放著卷玉做的卷軸，透著股古老的威嚴。
    柳磊的眼睛動了動——他能感覺到，卷軸上有股比普通契約厲害多的力量，像是天道的規矩。
    “這是【紫金盟約】，萬寶樓最高級的合作契約。”蘇媚拿起卷軸，聲音裏滿是誘惑，“千年來，我們隻簽過三次，每次都讓一方變成能改大陸格局的霸主。今天，我想跟‘塵’大師簽第四份。”
    柳磊還是沒說話，就坐在那兒看著她。
    蘇媚知道他在等條件，笑著說：“盟約第一條，從今天起，‘塵’大師煉的丹藥，拍賣賺的錢，萬寶樓隻拿一成，剩下九成全歸他。”
    “嘶——”柳磊端茶杯的手頓了頓，心裏驚了一下。這哪是合作，簡直是萬寶樓倒貼錢養“塵”大師！
    “盟約第二條。”蘇媚又伸出一根手指，語氣更鄭重，“萬寶樓在東荒的所有情報網、秘密渠道，全對‘塵’大師開放。他想查什麽，我們就查什麽；他想殺誰，我們就幫他遞刀。”
    這話一出來，柳磊的眼皮跳了跳。這已經不是做生意了，是把萬寶樓的地下力量，全交給“塵”大師了！
    “盟約第三條。”蘇媚的聲音帶著點狠勁，“‘塵’大師和他所有代言人，都受萬寶樓最高級的保護。誰要是敢動大師一根頭發，就是跟萬寶樓開戰！”
    三個條件，一個比一個瘋狂。蘇媚看著柳磊，笑得自信——她不信有人能拒絕這種誘惑，就算是“塵”大師也不行，這能讓散修一夜之間變成東荒霸主！
    可柳磊隻是放下茶杯，抬起頭，緩緩搖了搖頭。
    “嗯？”蘇媚臉上的笑一下子僵了，眼睛瞪得老大，“你家主人還有不滿意的？”她第一次覺得，自己摸不透這個“塵”大師。
    柳磊站起身，聲音平淡，卻帶著股理所當然的霸道：“我家主人說，您的誠意他看到了，但這份盟約還不夠。”
    “不夠？”蘇媚皺起眉，她覺得自己已經把能給的都給了。
    “萬寶樓隻有東荒的渠道，可我家主人的丹藥，要賣遍整個天元大陸。”柳磊伸出手指，在紫金盟約上點了點，“盟約得加一條——‘塵’大師所有的東西，都由萬寶樓獨家代理，整個天元大陸的代理。”
    他頓了頓，好像隨口補充似的：“哦對了，我家主人除了會煉丹，對失傳的上古附靈之術，也懂點。”
    “上古附靈之術？！”
    蘇媚“噌”地站起來，身子都在抖，聲音都變調了。要是說之前的條件是驚雷，這話就是能劈碎她心的太陽神雷！附靈之術能給法寶加靈性，失傳千年了，要是“塵”大師真會……
    蘇媚盯著柳磊，想從他臉上看出點撒謊的痕跡。可柳磊隻是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她，好像在說：我家主人的話，你也敢不信？
    蘇媚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知道，這次真的撿到寶了。
    又過了一會兒，密室裏安靜下來。紫金盟約上多了道金色的烙印，是柳伯懿隔空注入的神魂之力，合作算成了。
    蘇媚重新坐回軟塌，看著柳磊那張木訥的臉，忽然歎了口氣，像是無意提起：“說起來，‘塵’大師這麽厲害，怎麽偏偏跟青雲聖地過不去？這讓我想起五十年前，有個叫天機閣的宗門，也特別厲害，可惜下場慘得很。”
    她聲音很輕，像根針，想探探“塵”大師的秘密——天機閣當年被青雲聖地打壓，最後滅門了，她懷疑“塵”大師跟天機閣有關。
    可柳磊還是那副油鹽不進的樣子，隻是站起身，往門口走。快到門口時，他停下腳步，沒回頭，聲音冷冰冰的，像塊冰砸在地上：“我家主人說，欠債還錢，殺人償命——此乃天理。”
    說完，柳磊推開門走了。
    蘇媚坐在軟塌上，愣了半天。“欠債還錢，殺人償命……”她重複著這八個字，眼裏閃過一絲明悟，“原來，是為了報仇啊。”
    密室裏的檀香還在飄，可蘇媚的心情已經不一樣了。她看著桌上的紫金盟約，忽然覺得，跟“塵”大師合作，不僅能賺大錢，說不定還能跟著他，把青雲聖地那座大山，徹底推倒！
    “青雲聖地，你們欠的債，該還了。”蘇媚拿起盟約，輕輕撫摸著上麵的金色烙印，嘴角勾起抹冰冷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