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寶樓頂層密室，蘇媚手裏捏著枚微微發光的傳訊玉符，符裏就一道神念，還有個讓她都覺得意外的名字——“丹霞峰長老，孫青禾……求見‘塵帝’。”
    蘇媚斜靠在軟塌上，絕美的臉上勾著抹有意思的笑，手指輕輕晃著玉符，跟玩藝術品似的：“真有意思。玄陰跟瘋狗似的撕自己身上的爛肉，卻沒料到，他最核心的一塊‘心頭肉’，居然主動想跳別人碗裏來。”
    她當然懂這道訊息意味著啥——青雲聖地以前引以為傲、傳了萬年的丹道體係，“魂”早就沒了，現在連“屍體”都想找新主人了。
    “來人。”蘇媚的聲音在空密室裏飄著，“以我的名義回他。”
    “三日後子時，青雲山脈東麓三百裏外的‘一線天’峽穀。‘塵帝’的使者會去見他。”
    係統空間裏，柳伯懿“看著”蘇媚發指令的全過程，星光做的臉上沒半點波瀾。孫青禾來投誠，他一點都不意外——大廈根基被抽光，梁柱全爛了，牆塌隻是時間問題。丹霞峰，就是青雲這棟樓裏第一麵塌的牆。
    而他要做的，不隻是接住這麵牆，還要用牆的碎石，砸爛青雲剩下所有牆！
    “小白。”柳伯懿的神念在空間裏響。
    【在，主人。】
    “調出孫青禾還有丹霞峰所有在冊長老、核心弟子的資料，分析他們的性格、丹道水平，還有……弱點。”
    【資料調取中……分析開始……】
    紫金色光幕上，數據流跟瀑布似的刷得飛快。沒一會兒，一份詳細到嚇人的分析報告就出來了。柳伯懿的“目光”掃過報告，嘴角勾起抹冷颼颼的笑，跟棋手落子前似的：“很好。既然你們不想當罪人，那我就給你們當‘開宗立派老祖’的機會。”
    一道滿是誘惑和算計的指令，悄悄發了出去。
    三日後子時，一線天峽穀。
    月黑風高，風刮過峽穀“嗚嗚”響，跟哭似的。孫青禾獨自披著黑袍，揣著顆忐忑的心到了約定地點。他不知道等著自己的是啥——是收了他，還是拒了他，甚至是設好陷阱，把他這“叛徒”當場殺了？
    他等了好久，心裏的不安快到頂的時候，一道也裹在黑袍裏的身影跟鬼似的，悄沒聲兒出現在他麵前。
    是柳磊。
    “你就是孫青禾？”柳磊的聲音還是那副木訥沙啞的樣，聽不出情緒。
    “正……正是老夫。”孫青禾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他能感覺到，眼前這黑袍人身上有股讓他心慌的危險氣息，壓得他喘不過氣。
    “我家主人知道你的來意了。”柳磊開門見山，不繞彎子。
    “那……‘塵帝’他……”孫青禾緊張得聲音都發顫。
    “我家主人說，丹霞峰的各位都是當世頂尖煉丹師，在青雲那牢籠裏慢慢爛掉，太可惜了。”
    這話一出口，孫青禾眼裏瞬間燃起希望的火苗——有戲！
    可柳磊接下來的話，跟盆冰水似的，把他從頭澆到腳：“但我家主人也說了，萬寶樓還有他麾下，從來不收……喪家之犬。”
    孫青禾的臉“唰”地白了！
    喪家之犬！這四個字跟四把尖刀，狠狠紮進他心口！是啊，他們現在可不就是被宗門扔了、被同門罵、連住的地方都快沒了的喪家之犬嗎？
    “那……那‘塵帝’的意思是……”孫青禾的聲音抖得更厲害了。
    “我家主人可以給你們一個機會。”柳磊慢慢抬頭，兜帽下的眼睛沒半點感情，“一個重新證明自己價值的機會。”
    “我家主人願意出錢、出資源、出場地，甚至可以有限度指點你們煉丹。”
    “他要你們用自己的技術、名望、雙手，建一個……全新的組織。”
    “這組織不屬於萬寶樓，更不屬於青雲，隻屬於你們，屬於全天下煉丹師。”
    “它的名字，叫——【東荒丹師盟】！”
    轟！！！
    【東荒丹師盟】！這五個字跟開天辟地的炸雷似的，在孫青禾腦子裏響，震得他一片空白。他呆呆看著柳磊，完全沒明白——不收他們，反倒幫他們自立門戶？這手筆也太大了！這到底圖啥？
    柳磊沒管他的震驚，自顧自把柳伯懿的計劃全說出來：“丹師盟的規矩，是打破宗門的牆，給天下所有有本事卻沒機會的煉丹師，找個能安心研究丹道的地方。”
    “丹師盟剛開始的人，就從你們丹霞峰裏不願再給青雲幹活的長老、弟子裏挑。”
    “你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用你們對青雲丹方的熟悉，加上我家主人給的新思路，去研究煉製那些萬寶樓‘標準丹藥’覆蓋不到的、更細分、更專業的……‘特種丹藥’！”
    “比如專門給妖獸用的‘化形丹’，幫劍修練劍意的‘通明丹’，給陣法師補神魂的‘養神丹’……”
    柳磊每說一種丹藥名，孫青禾的眼睛就亮一分！他終於懂了！“塵帝”這招太絕了！是要把他們丹霞峰變成插在青雲心髒裏最鋒利的刀啊！
    萬寶樓“標準丹藥”走大眾路線，靠性價比毀了青雲的基本盤；他們【丹師盟】走高端定製路線，用青雲最熟的丹方，加“塵帝”的神思路，去搶青雲最引以為傲、藏著不教的“特色丹藥”市場！
    這哪是抽薪，這是刨青雲的祖墳！
    更讓他沒法拒絕的是，這計劃對他們丹霞峰煉丹師來說，誘惑太大了——他們再也不用寄人籬下當附庸，不用被人罵罪人，能當新組織的開創者，在更大的平台實現一輩子的丹道追求！
    “我……我……”孫青禾激動得渾身發抖，連句整話都說不出來。
    柳磊看著他，拋出最後一根壓垮他理智的稻草：“我家主人說了，要是丹師盟能在三年內徹底取代青雲，成東荒丹道界新的權威機構。”
    “那他可以考慮，從你們裏挑幾個有緣人，收為……記名弟子。”
    “噗通——”
    孫青禾再也撐不住，雙腿一軟，對著柳磊的方向重重跪下去！
    記名弟子！成“塵帝”的記名弟子！這誘惑對任何煉丹師來說，都夠讓他們交出靈魂！
    “孫青禾願代表丹霞峰上下，三百一十二名不願再給昏君幹活的煉丹師……”他對著空無一人的黑暗，“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聲音帶著哭腔卻無比堅定：
    “參見……”
    “盟主！”
    等孫青禾的身影消失在夜色裏，柳伯懿冷颼颼的聲音在係統空間裏響起來：“很好。青雲靠丹道立派萬年，今天我就把你最引以為傲的根基連根拔了，種到我的花園裏。”
    “這隻是剛開始的瓦解。”
    他的“目光”穿過虛空，好像看到了天劍峰、百獸峰、煉器閣那些同樣不滿、同樣在絕望裏掙紮的人。
    “很快，我會讓你變成隻剩空殼的……孤家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