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若是不認我,娘我也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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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殿下這都答應不了,那就太令人難過了。”
    趙明珠拿起手帕就擦眼尾。
    顧清珩望著她,倏然展顏:“可以。”
    趙明珠聽後手指露出縫,確定一遍:“無論何時何地何原因我闖下彌天大禍,殿下都會出手保我一命?”
    顧清珩頷首。
    驚喜來得太容易,她以為還要跟對方磨一磨,這就同意了,趙明珠吐出一口氣。
    心中安定感增加了許多。
    她立馬從懷中抽出準備好的紙,口頭約定怎麽能行,還是要落到實處。
    她殷勤磨墨:“那就辛苦殿下簽上您的大名,再蓋上印章。”
    果然顧清珩答應後,他十分配合。
    趙明珠看了下落款和印章笑得合不攏嘴。
    這才是她今天的目的。
    小勞大獲,耶。
    既然達成了,趙明珠也自知該走了,她將食盒蓋合上,露出慈祥笑容,對眼前人好感蹭蹭漲:
    “那殿下吃好,您忙哈。”
    屋外站著的長河聽見腳步聲,循聲望去,他撇過頭,心中為對方的獅子大開口不恥。
    而殿下竟然真的答應她那麽過分的要求。
    趙明珠路過他,陡然回頭,露出邪惡笑:
    “再心裏蛐蛐我,我下次就要你。”
    長河恢複麵無表情:“太子妃慢走。”
    等她走後,宮中盤旋的白鴿落在他臂膀上,他取下信件帶進書房中,呈給了顧清珩。
    他言語憤憤:“殿下何必答應她,她剛買了能放倒一頭牛的迷藥,顯然就是想詭計失敗後的自救。”
    趙明珠以前的蠢壞是擺在明麵上,如今也會兩手準備了。
    而且,長河望著顧清珩欲言又止,他總覺得對方那模樣像個迷惑君王的禍水狐狸精。
    顧清珩隻看一眼,語氣如常:“留一命而已。”
    長河正還要說,隨即突然想到,這東宮地牢中有的是既能保住性命,又能讓對方痛苦一生的刑罰。
    而另一處。
    巧兒在院子中時,便見了兩名婢女走近,見了她屈膝:
    “見過巧兒姐姐。”
    巧兒見狀擺手:“你們是?”
    自從她家小姐嫁過來,這主殿中除了外麵的灑掃丫頭就再沒有其他人,就那灑掃丫頭還是個一問三不知,可見她們的不受待見。
    巧兒以為她家小姐會大鬧一通,沒想到竟是很快接受了。
    兩個婢女性格很明顯,活潑那個便道:“奴婢喚金珠,她喚銀珠,皆是太子妃賜名。”
    太子妃說金珠銀珠明珠,一聽就很富貴招財。
    銀珠聞言輕輕點頭:“殿下將我們撥給了太子妃。”
    這時趙明珠走了回來,巧兒連忙問那些東西可全要到了,趙明珠提著食盒哀怨:
    “讓我今夜枕頭墊高些睡。”
    巧兒聽後忍不住偷笑,她就說那些要求太苛刻了。
    別的不說,十箱京城地界的房契,她家小姐也是真敢開口。
    趙明珠因為得到保命符,心頭美滋滋,她拖了個躺椅在石榴樹下,就開始午睡。
    初春樹葉繁茂,能從蔥鬱葉片中偶然見到一抹嫣紅,巧兒和金珠銀珠三人坐在廊下玩葉子牌。
    金珠問巧兒:“我們不去伺候娘娘,她不會怪罪嗎?”
    銀珠:“不會怪罪嗎?”
    巧兒出了一張牌,頭也不抬:“不用擔心,不會。”
    以前的小姐可比現在難伺候多了,但現在的小姐雖然有時候她時常搞不懂,但特別好相處。
    而夢中的趙明珠,她站在辦公室崗位前,有些茫然,看了下自己身上的工作裝。
    想起來了想起來了,是她當牛馬的那些日子。
    趙明珠扭頭就要去找摳門老板算賬,可被同事拉住。
    “你怎麽還在這?”
    “我工資還沒發,找他去。”
    趙明珠擼起袖子,勢必要去狠狠幹翻無良老板!
    “哎呀,還找他做什麽,他上周因為拖欠工資被人捅了,逃出去又被車撞飛二裏地,聽醫生說以後高位截癱,老婆孩子老娘都跑了,連狗都沒留給他。”
    趙明珠聽後心頭爽翻了,正要追問細節。
    可場景立馬轉換,她換上了白日的宮裙,站在一處陌生的殿宇中。
    這又是哪裏?
    她試探性哈嘍了兩聲,無人應答,突然有人抓住她手腕,冰涼的觸感讓趙明珠驚悚轉過頭。
    “你是來陪孤的嗎?”
    孤,趙明珠瞬間知道他是誰了。
    “是啊,我是來陪你的人。”
    趙明珠心中摩拳擦掌,壞心眼頓起:“殿下,你忘記了,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
    老天鵝!他真是太可愛了,幼兒時期的顧清珩白白嫩嫩,眉目彎彎,似有星河碎在他眼眸中,如同九天上的仙童。
    小顧清珩聽後歪頭疑惑:“那孤怎麽沒有記憶?”
    趙明珠牽起他的手,開始忽悠:“我本是你在繈褓時候認下的幹娘,但因為奸人所害,東躲西藏,所以一直沒能來見你。清珩啊,你要是還肯認我,那就喊我聲娘吧。若是不認我,娘我也能理解。”
    趙明珠揪著手帕嚶嚶嚶,但一直沒有見對方回應,偷偷看過去,顧清珩眼中仿佛有看傻子的神色閃過。
    趙明珠無奈,大魔王變小,也不好騙。
    顧清珩拉著她走去桌邊,露出甜甜的笑:
    “你既然來陪我,我也不能虧待你,這碗糖蒸酥酪給你吃。”
    趙明珠聞言,頓時欣慰,算你有良心。
    碧玉碗盛滿了潔白細膩酥酪,中間是晶瑩的碎冰,頂尖上那搓紅豆餡散發出濃鬱的甜香,撲滿鼻腔。
    趙明珠拿起銀勺挖了塊準備送嘴,隨口問:“這碎冰裏混的山楂果醬?”
    紅豔豔的,還挺好看。
    顧清珩撐著下頜:“是人血,應當是他們最近偷懶,沒有處理好。”
    趙明珠手一僵,人血?!
    她瞪大眼看銀勺中的東西,再看玉碗碎冰中那些紅色黏糊物,隱約的血腥氣讓她頭皮發麻恨不得扔出二裏地。
    顧清珩見她不吃,歪頭有些無辜:“為什麽不吃?”
    “是誰給你端來的酥酪?”趙明珠忍著反胃問。
    關於顧清珩的幼年,劇情從沒有提過,可他是一國儲君,金尊玉貴,誰敢如此待他?
    顧清珩見她不吃,頗有些可惜,說出了更毛骨悚然的話。
    “今日送來的部位,應當是我母後的腦髓,你不吃是走不出這裏的。”
    說完他就自顧自拿起銀勺,一口又一口,他吃得緩慢,慢條斯理中帶著殘忍麻木。
    這一幕讓趙明珠此生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