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太後皺眉。
    嬤嬤替她雙膝上放上披肩：“是的，太後。太子殿下也留下了。”
    太後聽後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她那孫兒不是走了，為何又回來。
    最關鍵是，謝婉已經送去了東宮。
    “罷了，在宮中更好，在哀家眼皮子底下還怕成不了事？”
    太後打了個哈欠，取下護甲：“派人去叫婉兒回來，直接來找哀家。”
    嬤嬤低聲應下，等她睡熟後悄聲彎腰退出，就見雙雲在打瞌睡。
    她伸手揪雙雲臉頰，拉扯著將人帶出去。
    “哎，姨母……”雙雲呲牙咧嘴跟著出去，周圍的宮女們見怪不怪。
    “皮子癢了是不是，太後跟前也打瞌睡，腦袋不想要了！”
    雙雲聽後癟嘴：“我沒睡著，真的。”
    想回東宮的第不知道多少天。
    嬤嬤瞪她：“警醒點，最近的要事若沒成，太後娘娘逮住你錯發怒降罪，我可保不住你。”
    “到底什麽事啊，姨母？”雙雲湊近追問。
    嬤嬤摸出銀花生塞進她嘴裏：“不關你的事，少打聽。”
    對於這個孩子，嬤嬤歎氣：““你也是，平日教你的本領都學狗肚子裏麵去了，指望著你當主子可以脫離這深宮，沒想兜兜轉轉又回來了。”
    雙雲咬著銀花生撇嘴，不關她的事，她是被人害了，暗算了！
    她離太子妃老師，一步之遙！
    夜深靜謐，趙明珠翻來覆去，她換了個床睡不著。
    更重要是她和顧清珩就一條被子之隔。
    “太子妃睡不著？”
    顧清珩聲調沉下許多，但底色如玉石敲擊依舊。
    趙明珠扒著牆邊，她輕聲道：“有點。”
    即便一片漆黑中，顧清珩視野仍然清晰，他見趙明珠手扣著紗帳。
    “太子妃要和孤說會話？”
    趙明珠想著閑著也是閑著，她點頭：“可以。”
    顧清珩鳳眸中浮現笑，隻聽見他問：“太子妃為何會知道孤不喜甜食？”
    趙明珠本來摳東西的手一停，好嘛，這一問就是個大驚嚇。
    顧清珩原來已經發現她發現他不喜甜食了？！
    她還以為自己做得不動聲色，辦得十分周全…
    趙明珠腦中飛快思索，然後道：“回門那日，我父親命我給殿下舀湯，我見殿下沒用幾口。”
    顧清珩看著趙明珠麵上的緊張，他隻當沒看見。
    “嗯，太子妃可以問孤了。”
    趙明珠見顧清珩不追問，放鬆下來，她清了清嗓：
    “殿下我這個問題可能有點冒昧。”
    “你說。”
    趙明珠調整措辭，然後尷尬說：“你可以將烏雲和橘子抓去閹了嗎？”
    顧清珩以為她會問些諸如自己為何今日又回來、亦或者關於謝婉的話。
    ……
    他哂笑，趙明珠是一點心思都沒在他身上。
    趙明珠久久沒聽見對方回應，她以為為難到人家了。
    於是歎氣道：“那我送去好了，記恨我就記恨我吧。”
    她從前看過許多視頻，送貓貓狗狗絕育，最好先演一場戲。
    顧清珩看她眼中是真情實意的擔憂，也暗歎息，自己選的，他唯有認了。
    “孤到時送去。”
    “那太好了，辛苦殿下了。”趙明珠立馬回應。
    一輪你問我答結束，顧清珩沒有再問，趙明珠終於有些適應，她眯眼準備入睡。
    “太子妃，若是孤有了其他女人，你會有一點點難過？”
    趙明珠聽清了，她打了個哈欠搖頭：
    “不會，顧羽能有很多麵首，你也能有很多姬妾，這沒什麽好難過的。”
    她從穿過來就知道，這個男權至尊的時代，她左右不了任何男人的後院。
    她也不做那超出自己能力的事。
    夜間的風掠過，顧清珩神色清明，麵無表情。
    他想若是趙明珠先愛上了其他男人，他會將對方五馬分屍，千刀萬剮也不足以泄憤。
    天空逐漸光亮，趙明珠正在梳妝，雙雲走近：“奴婢見過太子妃。”
    趙明珠見她調侃：“雙雲夫子，不愧是你，在宮中也如魚得水。”
    雙雲聽後不好意思：“太子妃就不要折煞奴婢了，太後娘娘有請。”
    趙明珠聽後詫異：“這麽早，皇祖母便起來了？”
    “嗯呢。”
    趙明珠最後看一眼銅鏡中發髻，跟著雙雲走了，兩人許久沒見都互相問了些閑話。
    路上碰見長河，順手帶走了他。
    穿過抄手遊廊，雪白鸚鵡見了二人，撲棱著翅膀：“太後萬福，太後萬福！”
    雙雲見後體貼說：“這是靜寧公主送來的鸚鵡。”
    趙明珠見狀感歎，要不說人家比她們三個臭皮匠討人喜歡，這麽久了她從來沒有，為送什麽禮給太後費心過。
    這鸚鵡能口吐人言，顧妍想必是花了心思的。
    雙雲走得極其慢，趙明珠也隻當不知她是專門引走自己。
    這會謝婉想必已經去了。
    書房處。
    謝婉端著參湯踏進，這四周的的宮人都被遣走，她鼓起勇氣朝著那道人影而去。
    “太子殿下……”
    謝婉見顧清珩在書案後，她又走近輕聲道：“殿下，這是臣女親手熬的參湯。”
    顧清珩頭未抬：“出去。”
    謝婉沒想到畫像上如仙人的顧清珩，竟然如此不近人情。
    她有些打退堂鼓，但想起家中和太後的囑托，她將參湯端去顧清珩身旁：
    “殿下，我……亦做不得主，請殿下賞臉。”
    顧清珩終於抬起眼，隻是那鳳眸中染上冰霜：
    “那就該馬上出去，再告訴太後孤拔劍將你拒之門外，反正周遭也沒了人看見真相，謝小姐覺得呢？”
    謝婉聽後愣住，她咬唇：“殿下既然知情，那為何不願接納臣女…臣女隻求殿下給個容身之所，其餘別無所求。”
    顧清珩不再說話，她是太後母族之人，又怎可能隻有個容身之所便能打發。
    謝婉裝糊塗，他也懶得管。
    顧清珩端起參湯一飲而盡，謝婉見狀欣喜，但下一刻就見他起身，那白檀香漸遠去。
    謝婉急忙追上去：“殿下，殿下您去哪裏？”
    她慌忙伸手要去扯顧清珩袖子，但被他投來冰冷的視線中斷。
    “滾開。”
    謝婉見他真要走，又羞又臊，都快哭了：
    “那參湯中有合歡藥，殿下您此刻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