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章 下過鬥獸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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篤篤篤!
剛剛鋪好床躺下,就聽見了清脆的敲門聲。
陸野還未坐起來,就見柴房門被推開。
吱呀......
小婢妻孱弱地站在門口低著頭。
“你有什麽事嗎?”
隻見溫芊輕咬嘴唇,像是下定某種決心一般,將長裙慢慢提起,背靠著門框,將一條腿緩緩往上伸。
“野郎這樣會不會好看些。”
“這個高度,可以嗎?”
噗!
陸野一口老血差點噴了出來:一字馬?
什麽牌子的青樓,你他娘的是真教啊。
月光之下,若隱若現的縹緲倩影,乍眼看去,還真與月宮仙子有了重合。
看見陸野十指收縮,摳住棉被,溫芊露出一抹嬌豔欲滴的悲情,又咬住嘴唇得意:
下一步就是撲倒過去,吹他耳朵。
然後,再掏出棍子搗...
眨眼間,見陸野正起身時,溫芊朝前跨步,正準備假意摔倒時。
後腳抬得太矮,被門檻絆到,真就飛身撲了過去。
哎呀!
嘣!
風馳電掣一般,小婢妻如一隻守株待的那隻兔子,
一頭磕在了陸野的膝蓋上,暈了過去。
陸野:......
將人扶起來,準備抱回房間,突然一股記憶湧來,將腦子漲得劇痛。
下一刻陸野便抱著溫芊暈倒在了床上!
兩人就這樣無比荒誕的第一次上了床。
......
第二日一早雞鳴時分,陸野就已經醒了。
感受著胸前沉甸甸的豐盈時,美美地伸了一個懶腰。
隨後將還在熟睡的小婢妻抱到邊上,又把她的手從大牛上拿開,自己起身走到了小院之中。
來到井邊,打水洗漱,在擦拭身體時,驚訝地發現,自己這體格不是一般的強壯。
身高八尺,肌肉虯結,哪哪都透露著爆發的力量感。
特別是那一雙手臂,猶如兩根鐵棍,稍作揮舞,便能聽見空氣被攪動的聲音。
陸野一臉無奈,在記憶中,這原身還真就是天生神力,卻也是天生的懶惰。
就喜歡做一個好吃懶做的蛀蟲,青皮這樣的職業真的很適合他。
平日在家,最喜歡用一雙麒麟臂,上演徒手掰幹柴的戲碼。
這樣的身體素質,打架鬥毆又這麽多年,拳腳經驗也豐富,而且還住在邊關當狗城......
不去參軍,殺韃子建功立業,都浪費了這身本事。
從口袋裏摸出一些碎銀,掂了掂。
這還是之前賣婆娘收到的五兩定錢,現在花的隻剩二兩?
若是按計劃將小婢妻賣了,還能再收到十五兩。
省著點花,或許能活過這個秋天。
前世大學畢業,保底也是個牛馬的命。
這好不容易穿越一趟,今生甘願當一隻爛到泥溝裏的青皮土狗?就不想雄起一把?
這些高尚的先不談,現實是自己收了青樓老鴇子的定錢,若是不把婆娘賣了,自己要賠雙倍。
這年頭一文錢能買一張炊餅,加肉的兩文。
一兩銀子一貫錢,等於一千文,五百張肉餅。
乖乖!十兩就是五千張肉餅,那不得碼滿一床?
七日後就是說好的期限,到時候還不出錢,又不想賣婆娘,怎麽搞?
跟黑惡勢力鬥爭到底?
關鍵是你就是黑惡勢力啊!
嗐!
若是條件允許,靠自己才學,吟詩作對,科考當官也不是不行。
再加上天生神力,一雙麒麟臂,能徒手掰柴。
現在可是文武雙全啊,怎麽能是一個浪得虛名之輩。
這一世必須活出彩來。
陸野晃動兩扇膀子,疏絡著筋骨。
隨後看了眼,還睡得冒泡的婆娘,下定了決心,轉身走上了大街。
...
當狗城,北境定州的一戶縣城。
與北境邊關相隔五百多裏地。
邊關再往北,便是北梁王庭的千裏國境。
陸野走在城裏,繞了大半圈,硬是想不出最快的賺錢方法。
靠著一身本事,也不是賺不到,比如去武館當打手,或是去鏢局當鏢師、趟子手,或者去大戶人家當護衛。
就這身體素質,男人女人都會搶著要。
當然,男人要雇他,是為了幹別人,女人要雇他,是為了幹自己。
賺錢是賺,但是七天後就要交貨,時間不趕趟。
正是愁眉苦臉時,眼前一張長桌子,擺在一酒樓前,吸引了他的注意。
一個小廝打扮的少年,坐在桌子後麵,撐臉打瞌睡。
“謔!狀元樓?”
陸野抬眼,看見一個破敗的兩層樓酒樓,門頭卻是,如此拉風的三個字。
再看小廝桌前,擺著一聯字:
‘煮酒論英雄,莫笑農家無遠誌’。
“啊哈...對出下聯,賞一兩銀。”
那小廝聽見動靜,打了個哈欠,換了姿勢繼續睡了。
陸野拍了拍腦袋,確定自己隻是穿越不是穿書,更不會碰到皇帝老兒買詩:
這狀元樓百年前,在四方邊境都修得有。
新舊皇帝更迭,修修補補,聽說其他地方的都沒了,沒想到當狗城中,還能見著。
“撈錢拚手段,且看市井有橫財?
偷雞摸狗去,總比種地強三分。
這些都是什麽玩意......”
一堆廢紙中,什麽亂七八糟的下聯都有。
然而這些狗屁下聯的結尾,都寫著’賞一兩’的朱批。
“真給錢啊?”
有錢不拿是傻子,陸野在桌上抽了宣紙,提筆便寫:
執犁觀天地,須知稼穡有乾坤。
弄好,覺得這樣拿一兩銀,良心不安,又補了一個橫批:
‘民為邦本’
說完,拍了拍桌子:“喂,給錢!”
小廝知道主人性格,但凡通順的都會給錢,隨即瞥了一眼,暗道:這青皮,字寫的還不錯。
睡眼惺忪時,摸出一兩給了陸野。
“去去去...趕緊走!”
打發陸野,便繼續打起了瞌睡。
蕪湖!
這錢賺得真值啊!不過這好事不常有,畢竟狀元樓背後是中州的貴人資助,旨在苦民中選拔人才。
半晌,一個老管家捧著對聯,雙眸泛光:
“上聯:煮酒論英雄,莫笑農家無遠誌;
下聯:執犁觀天地,須知稼穡有乾坤。
橫批:民為邦本!”
“對出來了,對出來了....”
“真有人對出來了。”
“還有橫批!”
“老爺子...您在天之靈也該放心了!”
說完便想知道是誰對的,見小廝睡得鼻涕冒泡,頓時吹胡子瞪眼,一巴掌呼了過去。
啪!
“狗日的東西!大清早就偷懶,說,這是哪位才子對出來的下聯!”
小廝一臉懵逼,見是管家當麵,思緒頓時天旋地轉:
“好像...好像是一個漢子,有點像青皮!?”
管家一愣,隨即又是一巴掌呼了過去。
啪!
小廝應聲摔倒在地上,捂著臉木然。
“攤子顧好,不然把你腿打斷!”
老管家:“怎麽辦!小姐最孝順了,還在老爺子靈前起誓,對出此對,便可招為贅婿......”
“這是最後的狀元樓,小姐也隻是路過當狗城,真是天定的姻緣。”
“如今...對聯對了,人卻沒了!叫老奴怎生是好啊!”
老管家腦海中浮現畫麵:
小姐身著緊身勁裝,揮舞皮鞭,鞭撻的宵小慘叫。
半個時辰後,整條西正街,都貼滿了重金懸賞告示。
......
東正街石板路口,許多百姓已經走上街頭,引車販漿的小販,亦是沿街叫賣:
“包子、饅頭、油炸鬼咯!”
陸野拍著腰間那三兩碎銀,無奈搖頭:
便宜是占了,解不了燃眉之急哦。
感覺肚子餓,準備過馬路買饅頭時,隻見遠處傳來嗬斥聲:
“散開!”
一匹烈馬從正街上,疾馳而來,不急閃躲的,皆是被皮鞭,抽的皮開肉綻。
啪!
“滾開!”
一個小女孩,恰好往陸野身前過,擋住了烈馬的路。
眼看就要撞上的時候,陸野一個跳躍將人搶到了路邊。
怕是慢上半息,就要撞得頭破血流。
小女孩拿著糖葫蘆,嚇得麵色發白,驚魂未定。
陸野蹲下,摸摸她的小腦袋:
“不怕!有哥哥在,你就不會有事的!”
小女孩露出個淺笑,道了聲謝謝,便跑開了。
“少年好身手啊!”
身後賣包子的小販調侃了一句。
陸野丟出兩個銅板,要了一袋饅頭:“這騎馬的是誰,這麽狂妄?”
“當然是官衙的捕快,手上有些權利,三教九流都歸他們管,油水大著呢?”
陸野默默點了下頭,記憶中無論前世今生,縣官都不如現管。
“不過他要吃虧了?”
“哦?為何這麽說...”
賣包子的小販,一副看熱鬧的表情,朝街尾挑著下巴:
“前麵有城衛募兵,衝撞了,可不得了。”
陸野還在疑惑時,下一秒那烈馬還沒跑遠,路邊衝出一名身著甲胄的壯漢,扯住馬頭,硬生生將烈馬拖得翻倒在地。
“謔!好大的勁......”
小販說道:“當差的可不敢得罪城衛。哪怕你得罪了整個黑道,都別惹了城衛兵。”
“為何如此說?”
小販靠前,壓低聲音回了一句:“因為城衛兵,比賊還要黑!”
陸野猛的一震,記憶中確實有這種認知,他們這些混黑道的怕官,而當官的卻怕城衛兵,但是城衛兵又怕邊軍。
那邊軍怕什麽呢?
若是我當了邊軍,青樓還敢來找我要銀子嗎?還敢有打我婆娘的心思嗎?
隻不過邊軍正在與北梁打仗,此時投軍必然危險重重,九死一生。
但世上哪樣高收益的事,不是伴隨著高風險?
邊軍打仗不正是立軍功,成將位的好時機嗎。
富貴險中求,做人不拚命,那跟鹹魚有什麽區別。
陸野雙拳緊握,調整氣息詢問:“小哥,城裏可有邊軍在募兵?”
“定北軍?”
見小販皺眉深思,陸野滿臉期待,隻聽小販堅定地說道:
“沒有!”
“最近的消息,還是定北軍押了十幾車土特產,去定州府找阮氏要糧草、軍械等資源去了。”
定州阮氏!?
九州之地,北境定州的最大商賈,便是這個阮氏家族。生意涵蓋糧食、皮毛藥材、鐵器、布匹、漕運等等......
陸野不記得是怎麽走回去的,腦子裏麵一直嗡嗡地飛著小販的那句話:‘找阮氏要資源。’
在當狗城,一些商販還要仰仗他們這些青皮的鼻息。
結果真正的商賈,卻是一個,可以讓大宣最強邊軍,逢年過節主動送禮的存在。
大象吃老虎,老虎吃貓,貓吃老鼠...
老鼠又吃大象。
鬥獸棋誠不欺我啊。
懵懵懂懂的剛走回院門前,耳畔傳出一聲陰鷙的厲嘯聲:
“陸野,你好大的膽子!”
“野郎救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