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國大人，您……沒事吧？”
    片刻之間，便風水輪流轉。
    輪到柳如煙貼近董卓的耳邊。
    用一種又甜又膩，還帶著幾分俏皮的語氣輕聲問道。
    董卓老臉一紅。
    他強行挺直了腰杆，嘴硬道：
    “當……當然沒事！！”
    “本相……本相隻是方才第一次經曆這種香豔的場麵，有點小緊張罷了！”
    話是這麽說，可他看向那剛剛還不可一世的洪荒古獸。
    此刻像是被女帝的威嚴嚇破了膽。
    徹底慫了。
    柳如煙那雙媚意天成的美眸。
    也順著他的目光輕輕一瞥，落在了那認慫的洪荒古獸。
    她麵具下的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飾的笑意。
    那笑意仿佛在說：就這？
    這抹笑意，比任何惡毒的言語都更具殺傷力。
    董卓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
    恨不得當場給自己一拳，再找條地縫鑽進去。
    不過，柳如煙顯然深諳“打一巴掌給個甜棗”的道理。
    隻見她風情萬種地拍了拍手。
    一名侍女便端著一個玉杯，低頭走了進來。
    “相國大人，請用。”
    柳如煙接過玉杯，遞到董卓麵前，輕輕地解釋了一句：
    “此乃用虎鞭、鹿血，輔以數十種珍貴藥材泡製三年的美酒，最是滋養不過。”
    虎鞭……鹿血……
    一聽到這幾個字，董卓秒懂了。
    他心中一陣悲涼。
    沒想到我董卓英雄一世。
    如今人到中年。
    不僅枸杞加茶杯，還要搞這些虎狼之藥的……
    但轉念一想，他又覺得不對勁。
    這酒……未免也太巧了！
    仿佛是她提前就為自己備好的一樣！
    莫非……這酒裏有毒？
    一念及此，董卓伸向酒杯的手。
    頓時停在了半空中，眼神也變得警惕起來。
    見到董卓的猶豫，柳如煙的笑意更濃了。
    她揮手讓侍女退下，雅間內再次隻剩下他們兩人。
    然後，在董卓驚愕的目光中。
    她自己端起了那杯酒，仰起雪白的脖頸。
    將那琥珀色的酒液含在檀口之中。
    下一秒，她蓮步輕移，主動貼近了董卓。
    溫熱的鼻息撲麵而來。
    那張誘人的紅唇，帶著醉人的酒香。
    就這麽朝董卓的嘴送了過來。
    望著這香豔至極的一幕，感受著美色與酒香的雙重逼近。
    董卓腦海裏那根名為“理智”的弦。
    “崩”的一聲，被欲火徹底焚斷！
    管它是不是毒酒！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他再也顧不上什麽猜忌，什麽麵子。
    直接一把摟住柳如煙的纖腰，低頭狠狠地吻了上去。
    與她共飲這杯別有風味的“美酒”。
    ……
    永安宮，
    沉香嫋嫋，氣氛靜謐。
    皇妃唐姬依著宮中舊例，前來向何太後請安。
    她身著素雅宮裝，步履輕緩。
    每一個動作都透著溫婉得體的教養。
    何太後斜倚在軟榻上，看著唐姬那副乖巧柔順的小模樣。
    雍容的臉上露出了極度滿意的神色。
    這可是她當初親自為兒子劉辯挑選的妃子。
    是她心中未來的大漢皇後。
    如今宮中大變，人心惶惶。
    還能如此恭敬地禮待她這個失勢太後的。
    滿宮上下，也隻剩下唐姬一人了。
    “好孩子，到哀家身邊來。”
    何太後朝她招了招手。
    唐姬順從地上前，在榻邊坐下。
    何太後親昵地握住她微涼的手，柔聲問道：
    “近來可好？陛下待你如何？”
    唐姬低眉順眼地回道：
    “回母後，一切安好，陛下對臣妾十分敬重。”
    “那……董卓呢？”
    何太後話鋒一轉，聲音壓低了幾分，眼神也變得銳利起來，
    “他……有沒有……”
    後麵的話她沒有說出口，但意思不言而喻。
    唐姬何等聰慧，立刻就明白了太後的意思。
    她雪白的臉頰上升起一抹紅暈，隨即輕輕地搖了搖頭：
    “回母後，臣妾……仍是清白之身。”
    “哦……那就好，那就好……”
    何太後表麵上長舒了一口氣，仿佛真的在為她慶幸。
    但她那雙鳳眸深處，卻清晰地閃過了一抹難以掩飾的失望。
    她心中那點可憐的自尊，再次被刺痛了。
    憑什麽！
    憑什麽她這個太後都被那老賊肆意欺辱。
    你一個區區皇妃卻能獨善其身？
    難道她……就真的如此不堪嗎？
    這個念頭讓她幾乎無地自容。
    不過，一道靈光忽然在她腦中閃過！
    她猛地想起一件事，追問道：
    “對了，哀家問你，是不是你勸說過陛下，讓他……認那董賊為父的？”
    她太了解自己的兒子了，劉辯雖然年少，但骨子裏有股倔勁。
    那天為了這事，差點就要跟她斷絕母子關係。
    可誰能想到，僅僅半天之後，劉辯就自己改變了主意。
    深夜跑回永安宮，主動與她商議認賊作父的細節。
    這態度轉變之快，讓她百思不得其解。
    現在想來，能在這短短半天裏影響到陛下的，除了他身邊最親近的唐姬，還能有誰？
    唐姬心中一凜，知道此事根本瞞不過去。
    她立刻起身，“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叩首道：
    “母後明鑒，臣妾……臣妾有罪！”
    看到她這副模樣，何太後反而笑了。
    不是憤怒的冷笑，而是……恍然大悟的、如釋重負的笑。
    她終於找到了那個能讓自己心安理得的答案！
    “快起來，哀家怎會怪罪你。”
    何太後親自上前，將唐姬扶起，嘴上說著，
    “你也是為了陛下能明哲保身，為了我劉氏的江山社稷，你的出發點是好的，哀家明白。”
    可她內心的想法卻是：好你個唐姬，裝得倒挺像！
    你肯定也是被董卓那老賊的手段給折服了！
    跟她何太後一樣，淪為了董卓肆意拿捏的形狀。
    所以才會反過來幫董卓說話！
    這個念頭，像是一劑猛藥，瞬間治愈了何太後所有的不甘和羞恥。
    原來如此！
    連唐姬這等冰清玉潔的忠貞女子，都頂不住董賊的魔爪。
    那她這個孤家寡人的軟弱太後，抵擋不住，又有什麽好奇怪的？
    想通了這一點，何太後隻覺得渾身舒泰，心情大好。
    她與唐姬的關係，仿佛在這一刻得到了升華。
    從原先婆媳間那點若有若無的天然敵意，瞬間進階到了“落難戰友”的親密共情。
    “來人，傳膳！”
    何太後心情愉悅地吩咐道，
    “哀家今日要與皇妃一同用膳。”
    唐姬被太後親熱地拉著手，重新坐回榻邊。
    看著宮女們端上一道道精致的膳食。
    聽著太後用前所未有的親切語氣與自己閑話家常。
    她一邊恭敬地陪侍著。
    一邊在心中飛快地揣摩著何太後這番態度劇變的原因。
    可她越想，那顆冰雪聰慧的心，就愈發地冰涼。
    她……明白了。
    她明白了太後那份“釋然”和“親近”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