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線數據庫？曆史檔案？能量模型？
    何立握緊了這個小巧的設備，心中波瀾起伏。這確實是目前他最需要的東西——信息！
    關於父母、關於自身力量、關於這個世界真相的信息！
    花海……到底想幹什麽？一邊有人要殺他，一邊又有人來救他，還給他送關鍵情報？內部矛盾已經激烈到這種程度了？
    “為什麽幫我？”何立盯著他，直接問道。
    “幫你？”曼珠沙華嗤笑一聲，指了指地上影蛇殺手的無頭屍體，“別自作多情了，小家夥。我殺他，是因為他和他背後的人壞了規矩，動了不該動的心思，清理門戶而已。至於給你東西……”
    他頓了頓，笑容變得有些深邃：“算是……一場‘實驗’的提前投資吧。鳶尾那家夥賭你能成‘大氣候’，我覺得有意思，就跟注了點兒。畢竟，看著一顆能炸翻棋盤的棋子成長起來，多有趣啊，不是嗎？”
    他的話語輕鬆，卻透著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冷漠和利用。
    何立沉默了片刻，將數據庫小心收好：“代我謝謝鳶尾。”
    不管對方目的如何，這東西確實是他急需的。
    “好說。”曼珠沙華點點頭，目光再次掃過遠處越來越近的警笛聲，“好了，閑聊時間結束。安全局的蠢貨快到了，我也該走了。”
    他轉身欲走，卻又像是想起了什麽，回頭對何立，特別是他身後的何小柔，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對了，免費附贈一個消息。”
    “盯著你妹妹的‘眼睛’，可比盯著你的……要多得多，也……‘深’得多。”
    “好自為之吧，小家夥們。”
    說完，他吹著口哨，身影如同融入陽光的泡沫般，幾個閃爍間，便徹底消失在錯綜複雜的小巷深處，仿佛從未出現過。
    隻留下原地一具無頭屍體，和麵麵相覷、心情複雜的何立三人。
    金老鬼長長鬆了口氣，一屁股坐在地上，擦著冷汗：“媽的……嚇死老子了……曼珠沙華這變態……每次見他都折壽……”
    何立則反複回味著曼珠沙華最後那句話。
    盯著小柔的“眼睛”……更多？更深？
    是什麽意思？難道除了已知的勢力，還有更隱秘的存在在關注著小柔？是因為她無意中展現出的那種純淨的“無”之力？
    他低頭看向懷中依舊害怕得瑟瑟發抖的妹妹，心中的保護欲和緊迫感達到了頂點。
    必須盡快變強！必須盡快弄清楚一切！
    他拉起妹妹，又踢了一腳癱軟的金老鬼：“別裝死了！趕緊走！安全局馬上到了！”
    金老鬼一個激靈爬起來：“對對對！趕緊走！老子的‘黑船’渠道還能用！”
    三人不敢再耽擱，迅速清理了一下痕跡，然後借著曼珠沙華出現帶來的短暫空隙，再次潛入陰暗的街巷，向著金老鬼所說的偷渡地點潛行而去。
    這一次，他們的隊伍裏多了一個需要極致保護的妹妹，前路更加艱難。
    但何立的懷中，也多了一份可能改變一切的關鍵數據庫。
    希望的火種，似乎又在絕境中，微弱地重新點燃。
    ……..
    魔都的地下世界如同錯綜複雜的蟻穴，陰暗、潮濕，充滿了不見光的交易和亡命之徒。
    在金老鬼這個地頭蛇的帶領下，何立強撐著傷勢，緊緊拉著驚恐不安的何小柔，在迷宮般的巷道和廢棄管道中穿梭，躲避著越來越密集的巡邏隊和探測波。
    金老鬼顯然對這裏極為熟悉，甚至能提前避開某些幫派的地盤和正在發生的火並。
    他嘴裏不停罵罵咧咧，抱怨著能量耗盡、係統休眠，但帶路的效率卻奇高。
    終於，在一條散發著濃重魚腥味和機油味的、靠近廢棄港區的死胡同盡頭，金老鬼在一個鏽跡斑斑的巨大排汙管道口停了下來。
    他警惕地左右張望，然後有節奏地敲擊了幾下管道內壁。
    片刻後，管道深處傳來沉悶的回響。
    一個穿著髒兮兮防水服、臉上帶著一道猙獰刀疤、眼神麻木的壯漢，如同幽靈般從陰影中鑽了出來，手裏拎著一把威力驚人的魚叉槍，冷冷地打量著三人。
    “老鬼？你還活著？真是禍害遺千年。”刀疤臉的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摩擦。
    “呸！老子命硬得很！”金老鬼沒好氣地回了一句，指了指身後的何立和何小柔，“三個，去‘自由港’，最快的‘黑梭’。”
    刀疤臉的目光掃過何立蒼白的臉和肩膀的傷，又在何小柔身上停留了一瞬，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異樣，但很快恢複麻木：“帶‘料’了沒？最近風緊，‘海狗’們查得嚴，價錢翻倍。”
    “知道規矩！”金老鬼心疼地齜牙，從貼身口袋裏摸出幾塊看起來像是從某個精密儀器上拆下來的核心晶體，丟了過去，“夠了吧？趕緊的！”
    刀疤臉接過晶體，掂量了一下，滿意地點點頭，側身讓開了通道：“跟我來。管好你們的人，掉隊了可沒人撈。”
    管道內部比想象中更加寬敞，但異常肮髒，腳下是粘稠的淤泥和積水，空氣汙濁得令人作嘔。
    走了大約十幾分鍾，前方出現了微弱的水聲和燈光。
    一個隱蔽的地下碼頭出現在眼前。
    碼頭上停靠著幾艘明顯經過非法改裝的船隻。
    其中一艘通體漆黑、線條流暢、如同梭魚般的快艇，正靜靜地漂浮在渾濁的水麵上，幾個同樣麵目不善的水手正在忙碌地搬運著一些密封的箱子。
    這就是“黑梭”？
    “上船！十分鍾後出發！”刀疤臉指了指那艘黑色快艇，便不再理會他們，轉身離開。
    金老鬼率先跳上搖晃的甲板，何立則小心翼翼地將何小柔抱了上去，自己才艱難地攀爬上去。
    他的傷口因為這一係列動作再次崩裂，鮮血滲出，臉色更加蒼白。
    一個叼著電子煙鬥、獨眼閃爍著精明光芒的老頭走了過來，瞥了一眼何立：“傷號？別死老子船上，晦氣。”
    “少廢話！開你的船！”金老鬼不耐煩地擺擺手，找了個相對幹淨的角落讓何立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