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你這算是近水樓台先得月？”
    陸川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淡淡開口。
    “不是。”
    他隻說了兩個字，沒有過多解釋，拿起毛巾走向陽台，留下三個表情各異的室友。
    趙鵬撓撓頭：
    “不是？不像啊……”
    王浩盯著陸川的背影，若有所思。
    天剛蒙蒙亮，宿舍樓還沉浸在一片靜謐中。
    302室的門就被“嘎吱”一聲輕響推開。
    趙鵬一身熱汗，手裏卻穩穩當當提著好幾份早餐，熱氣騰騰。
    他前腳剛踏進門，寢室裏其餘三人像是被這股食物的香氣精準喚醒。
    陳東第一個從書本裏抬起頭，厚厚的鏡片後麵。
    那雙眼睛瞬間就亮了，光芒萬丈。
    “老大，你就是我的神！”
    他一個箭步衝過去，幾乎要給趙鵬跪下，雙手小心翼翼接過豆漿油條。
    “老大你這身腱子肉，一看就是早起晨練的成果！自律的男人最帥了！”
    “這早餐還冒著熱氣，老大你絕對是掐著點給我們帶的，這份心意，我陳東……我先幹為敬！”
    他一邊說著彩虹屁，一邊已經咬了一大口油條，含混不清地讚美著，幸福得像個兩百斤的孩子。
    王浩也從上鋪探出個頭，潮牌睡衣顯得有些褶皺。
    他打了個哈欠，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
    “老大可以啊，還帶了我們全寢的份。”
    陸川也已經洗漱完畢，正在疊被子，動作不緊不慢，聞言回頭笑了笑。
    “謝了，老大。”
    “客氣啥！”
    趙鵬把自己的那份往桌上一放，用毛巾擦著汗。
    “都是自家兄弟。”
    他灌了一大口水，然後像是想起了什麽重要的大事，表情嚴肅起來。
    “對了，哥幾個今天上午有安排嗎？咱們得去領軍訓服了。”
    陳東嘴裏塞滿了包子，含糊道：
    “啊？我……我上午有點事。”
    “有事？”
    趙鵬眉毛一挑，湊過去，壓低了聲音，像是在分享什麽驚天大秘密。
    “老幺，這你就不懂了。領軍訓服這事兒，本來可以叫學長學姐代領的，但你知道為啥咱班長非要我們自己去嗎？”
    他頓了頓，眼神在幾人臉上一掃，得意地揭曉答案。
    “因為發軍訓服，可以順道給女生們送過去！送到女寢樓下！懂不懂？這是正大光明接觸妹子的絕佳機會！”
    這話一出，氣氛瞬間就變了。
    王浩立刻坐直了身體，似乎來了興趣。
    陳東也停止了咀嚼，若有所思。
    趙鵬趁熱打鐵，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用審視的目光掃視著室友們。
    “說起來，咱們寢室……都什麽情況啊？有沒有脫單的？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王浩第一個開口，他懶洋洋地靠回椅背。
    劃開手機，屏幕上是一個精致的二次元少女壁紙。
    “三次元的女人隻會影響我拔刀的速度。我的老婆們都在手機裏，個個聲甜貌美，不作不鬧。”
    他語氣平淡，卻透著一股閱盡千帆的滄桑感，仿佛已經看破了紅塵。
    “切。”
    趙鵬表示不屑，目光轉向陸川。
    “老三，你呢？昨天那情況，別告訴我你單身。”
    陸川將疊成豆腐塊的被子放在床頭，轉過身，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靜。
    “我是光榮的單身狗協會資深會員。”
    他的語氣太過坦然，反而讓人無法懷疑。昨天那張照片？或許真就是個誤會吧。
    趙鵬和王浩交換了一個眼神，暫時信了。
    最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陳東身上。
    陳東的臉“唰”一下就紅了，從脖子根一直蔓延到耳廓。
    他推了推眼鏡，聲音細若蚊蚋。
    “我……我……有喜歡的人了……”
    “臥槽！”
    趙鵬一驚一乍地跳起來。
    “可以啊老幺！哪係的？叫什麽？照片呢？快給兄弟們瞅瞅！”
    陳東的頭埋得更低了，手指緊張地摳著桌麵。
    “我……我沒見過她。”
    “哈？”
    王浩都愣住了，手機也忘了刷。
    “沒見過？網戀啊？”
    “也不是……”
    陳東的聲音更小了。
    “就是……在學校的一個論壇上認識的，關注她很久，感覺特別合拍。隻知道她也是我們學校的，但……我還沒敢要照片，也沒敢約見麵。”
    寢室裏安靜了幾秒鍾。
    隨後，趙鵬沒心沒肺的笑聲打破了沉默。
    “哈哈哈哈！老幺啊老幺！你可真行！你就不怕對麵是個摳腳大漢，開著變聲器跟你‘妹妹’長‘妹妹’短的？”
    王浩也忍不住笑了，他拍了拍陳東的肩膀，安慰道：
    “沒事，萬一真是個漢子，咱們寢就多個兄弟，不虧。”
    “你們！”
    陳東又羞又氣，臉漲得通紅，卻又無法反駁。
    陸川看著他窘迫的樣子，開口解圍：
    “好了，別逗他了。說正事，軍訓服到底去不去？”
    “去！必須去！”
    趙鵬一錘定音。
    “就這麽定了，除了老幺，我們三個去！晚上，全員集合，老大我請客，為我們302寢室，也為我們光榮的單身聯盟，幹杯！”
    “好！”
    “沒問題。”
    於是，一個略顯詭異的共識達成了：302寢室，全體單身。
    上午九點，陽光正好。
    陸川、趙鵬和王浩跟著班長，來到了存放軍訓物資的倉庫。
    一股樟腦丸和新布料混合的氣味撲麵而來。
    幾十個大麻袋堆成了小山，每一個都沉甸甸的。
    “男生這邊，一人兩袋，女生那邊輕一點，一人一袋。”
    班長章平指了指麻袋。
    “咱們班男生多，辛苦各位了。”
    趙鵬二話不說，直接扛起兩袋，臉不紅氣不喘。
    王浩皺著眉，掂量了一下，也勉強扛了起來，嘴裏嘀咕著：
    “這玩意兒比我的顯卡還沉。”
    陸川沒說什麽，默默扛起兩袋，腳步穩健。
    陳東雖然人沒來，但他的那份也被三人分攤了。
    從倉庫到女生宿舍，是一段不短的路。
    陽光火辣辣地烤在身上，汗水很快浸濕了他們的T恤。
    好不容易到了女生宿舍樓下，宿管阿姨用挑剔的眼神打量了他們一番，才準許他們把東西放在大廳。
    副班長程藝涵早就帶著幾個女生等在那裏。
    “辛苦你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