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語氣變得有些警惕。
    程錦旋看出了他的防備，立刻擺了擺手，笑得人畜無害。
    “你別誤會啊，我可不是想撬牆角，我對你兄弟沒想法！”
    她把手機遞到趙鵬麵前，指著那張火遍校園論壇的照片。
    “我就是單純好奇，他們倆……是不是真的在談戀愛啊？”
    她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地湊近了些。
    “你看這照片，這氛圍，這眼神拉絲……要說沒一腿我都不信！你就悄悄告訴我，滿足一下我的八卦心嘛！我保證不外傳！”
    趙鵬看著照片，也愣了一下。
    中午吃飯的時候，陸川確實是和白薇薇一起出去的。
    這照片拍的……也太有那味兒了。
    原來是這事兒。
    趙鵬恍然大悟，心裏的警報解除了大半。
    撬牆角和磕CP，性質完全不同。
    前者是敵人，後者……勉強算是友軍？
    他撓了撓頭，露出了一個憨厚的笑容。
    “這個……我還真不清楚。”
    他說的也是實話。
    陸川回宿舍後，跟個沒事人一樣，該看書看書，該午睡午睡。
    半點沒提中午發生了什麽。
    更別說官宣戀情這種大事了。
    按理說，真要是跟白薇薇這樣的天仙校花在一起了。
    宿舍這幫狼不得嗷嗷叫著讓他請客？
    可陸川什麽都沒說。
    趙鵬想了想，還是決定為兄弟守住嘴。
    畢竟，陸川自己都沒官宣，他一個當室友的，不好在外麵亂傳。
    他斟酌著用詞，對一臉期待的程錦旋說。
    “陸川他……沒跟我們提過這事。”
    程錦旋的熱情來得快，去得也快。
    趙鵬看著她蹦蹦跳跳跑回小姐妹中間。
    幾顆腦袋又湊到一起嘰嘰喳喳，仿佛剛才那個攔路打劫八卦的不是她。
    他捏了捏手裏的冰水瓶，瓶壁上的水珠濡濕了他的掌心，帶來一絲涼意。
    趙鵬好笑的搖了搖頭，轉身朝自己宿舍的“根據地”走去。
    還沒走近，他就看到王浩和陳東兩個人。
    正擠在他們常坐的那個角落卡座裏，姿勢如出一轍地探著腦袋，衝他這邊張望。
    臉上的笑容，怎麽說呢……猥瑣中帶著一絲期盼。
    期盼裏又透著一股子“我們都懂”的賤兮兮。
    “喲，鵬哥回來了！”
    王浩眼最尖，他一把推開陳東的腦袋，誇張地揮了揮手。
    “快過來，老實交代！是不是鐵樹開花，春天來了？”
    趙鵬一個白眼差點翻到天上去。
    “春天？我看你倆是發春了吧？”
    王浩完全不在意他的惡劣態度，反而擠眉弄眼地湊上來。
    用胳膊肘捅了捅趙鵬結實的臂膀。
    “別裝了啊，我們都看見了。那短發妹子，長得挺精神啊，跟你說話的時候那叫一個笑靨如花。怎麽，一見鍾情，要到聯係方式了？”
    他壓低聲音，語氣卻更興奮了。
    “老陸那邊眼看就要脫離咱們單身互助會了，你這濃眉大眼的家夥，也要緊隨其後，叛變組織了嗎？”
    旁邊的陳東雖然沒說話，但那扶著眼鏡、嘴角微微上翹的樣子。
    顯然是默認了王浩的猜測。
    他那鏡片後的眼睛裏，閃爍著看破一切的智慧光芒。
    仿佛趙鵬心裏那點小九九，已經被他算出來了。
    王浩還不罷休，他站起來，煞有介事地繞著趙鵬走了一圈。
    一邊走一邊點頭。
    “不過話說回來……”
    他停在趙鵬身後，大力拍了拍趙鵬的後背，拍得“邦邦”響。
    “鵬哥你這個體格子，往那一站，妥妥的安全感爆棚啊！虎背熊腰，臂能跑馬！程……哦不，那位同學眼光不錯，看上鵬哥也正常！”
    “滾蛋！你才虎背熊腰！”
    趙鵬沒好氣地一把推開他。
    “你倆這腦子裏除了這些情情愛愛，還能不能裝點陽間的東西了？”
    他真服了這兩個活寶。
    王浩嬉皮笑臉地坐回去：
    “這怎麽能叫情情愛愛呢？這叫關心同誌們的個人情感生活，是組織對成員應盡的責任和義務！”
    趙鵬懶得跟他貧，擰開瓶蓋灌了一大口冰水。
    那股涼氣從喉嚨一直竄到胃裏，才把心裏的那點煩躁壓下去。
    “行了，別瞎猜了。”
    他把瓶子放下，擦了擦嘴。
    “人家是來打聽老陸的事兒的。”
    “老陸？”
    王浩和陳東對視一眼，瞬間同步了彼此的八卦頻道。
    “論壇上那事？”
    “嗯。”
    趙鵬點了點頭，想起程錦旋那雙亮晶晶的眼睛，又覺得有點好笑。
    “人家是‘川薇’CP後援會的粉頭，來找我這個室友求證一下，他倆是不是真的在談。”
    “我靠！”
    王浩一拍大腿。
    “‘川薇’CP？這名兒誰起的？還他媽有後援會？還有粉頭？老陸這待遇，直逼一線明星啊！”
    他掏出手機，飛快地打開校園論壇，嘴裏嘖嘖稱奇。
    “這幫小女生真能整活兒。也能磕出糖來？神了。”
    趙鵬聳聳肩：
    “誰知道呢。反正我沒亂說，就告訴她，老陸沒跟我們提過。”
    他把話題從自己身上摘幹淨，感覺渾身一輕。
    緊接著，他話鋒一轉，目光精準地投向了一直在旁邊默默吃瓜的陳東。
    “別光說我們了。陳大師，你呢？”
    趙鵬的語氣裏帶著一絲揶揄。
    “你跟你那位隻聞其聲，不見其人，存在於二進製世界裏的女神主播，最近有什麽突破性進展沒有啊？”
    此話一出，王浩的注意力也立刻從手機屏幕上轉移了過來，興致勃勃地看向陳東。
    “對對對！阿東，、最近給你發私信沒？”
    被點到名，陳東的反應卻出乎意料的平靜。
    他沒有像往常一樣，因為被調侃而臉紅或者辯解。
    然後，他用拇指和食指，十分莊重地捏住鏡框，向上推了推。
    這個動作，他們宿舍已經品鑒過無數次了。
    每當陳東做出這個動作，就代表著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在他自己看來，是經過了嚴密邏輯推理和大數據分析後得出的、不容置疑的真理。
    整個人的氣質都變了。
    王浩和趙鵬不自覺地都閉上了嘴，身體微微前傾，等著他的下文。
    隻見陳東抬起頭，目光穿過鏡片。
    他的聲音不大，一字一頓。
    “我，已經預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