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拿了那幾位的孤本，短時間開除他們不太合適，而且，不管他們有沒有幹到月底，他們的月俸已經發了。”張合也替公主無奈。
    香月聽了也是很氣：“啊，他們這種人就是公主說得，稅銀小偷吧？”
    為了讓這群稅銀小偷提高工作進度，今日上班後。
    王卓君直接開口道：“諸位已經看了幾日了，不知都選出了多少書？本宮之前也說過，選出書籍後，我們開一個會。大家來辯論一下，究竟哪些書能成為我們第一批印刷的書籍？什麽樣的書，才是我們中央推薦推薦眾人閱讀的書籍。”
    話音剛落。
    就聽一個編輯緊張地說：“公主，不過才過去三日的時間。這古籍浩如煙海，下官怕這麽短的時間，難以抉擇出最佳之作。”
    “這隻是你個人之言，我不管你們用了多長時間，看了幾本書。總之，今天下我們要開會，你們把各自的書單列出來，都交給明月來處理。”
    於是她也不管下麵的人議論紛紛，轉身就從櫃上拿了幾本書，繼續翻看起來。
    用完午間的餐食，王卓君就回到了曲台殿，在偏殿裏，安排了兩排相對的書案和席子，就等著聽這二十個編輯能辯論出什麽花來。
    一個時辰後，這些編輯們也陸續在明月的安排下來到了偏殿。
    他們分坐在兩側，案幾上堆滿了竹簡和初步擬定的書單。空氣中彌漫著緊張的氣息，眾人低聲交談，時不時偷瞄坐在上首的王卓君。
    王卓君漫不經心地翻著一卷《左傳》，實際上看的卻是腦中平板上的翻譯，越讀越覺得挺有意思。
    等到身邊的明月假裝咳嗽了好幾聲，才勉強回過神。
    她幹脆頭也沒抬，徑直說道：“開始吧，誰先來？”
    下麵一片寂靜，連空氣似乎都沉默了。
    王卓君等了半天，柳眉微蹙，慢慢抬起頭，環視四周後。
    右手抬起，食指指向上午說話的那個編輯：“就你吧，說說你有什麽想法？”
    “下官……下官……”那人低頭結巴了半天。
    王卓君聽得有些不耐煩道：“官什麽官，你這麽結巴，麵試怎麽過的？”
    “下官以為，首印當以《論語》《孝經》為先。此二書乃教化之本，可正人心、明倫理。”那人看著桌麵，一口氣說了出來，提出的兩本書中規中矩，沒什麽意外。
    王卓君皺起眉頭，《論語》《孝經》她早就已經印刷完放在書鋪賣了好幾日了，這人的消息可真不靈通。
    見王卓君麵色不好，另一位善於察言觀色的編輯拱手道：“《論語》固然重要，但過於簡略。不如先印《春秋》並《左傳》，使世人知興替、辨忠奸！”
    王卓君看著自己手上那卷竹簡上，背麵那麽顯眼的左傳兩個大字，抽了抽嘴角，他該不會是為了拍自己的馬屁吧？
    正在王卓君準備說些什麽的時候，就見劉文叔起身拱手道：“諸位說得都有道理，不過這麽多名家之作，書局紙張有限，不如我們退一步，將所有名家之作都印上十本，看這十本哪個最先賣完。便說明此書更為世人青睞，便印刷哪本，如何？”
    王卓君微微眯起眼睛，看著劉文叔，這個男人，果然還是有些過人之處的，但是偏偏一直收斂自己的鋒芒，又在該表現的時候嶄露頭角。
    “怎麽樣？劉編輯的主意，各位以為如何？”王卓君雙手搭在書案上，環視兩邊這二十位編輯。
    “在下以為，劉編輯的主意甚好。”其中一人鼓起勇氣讚同道。
    此人一開口，其他幾人也爭相附和，唯獨一開始那位編輯，眼神陰鬱地瞪著劉文叔。
    這下王卓君也認出來了，這位就是那日譏諷劉文叔是鄉下人的世家公子。
    但最終，那人也沒能說出什麽反駁的話來。
    王卓君便讓印刷坊將如今市麵上最出名的古籍，皆印刷了一百本。
    一本哪裏夠，已經開印的《論語》、《孝經》早就賣脫銷了，三百本也不過是一周的時間就都賣出去了。
    憑著這個書鋪，這半個月，王卓君已經賺到了十萬錢，而且這還是純利潤，不包含造紙的製作成本和人力成本。
    每本書籍有不同的版本，有些古籍缺字少字都很常見。
    決定好需要印刷的書目後，王卓君讓所有編輯每人負責將一本書的印刷版抄寫出來，以做模板。
    這些人忙起來，王卓君就有了空閑，她正想著要不要繼續搞她的發明。
    卻又被王莽叫去上朝了。
    然而，平靜而忙碌的日常就是這麽短暫。
    十一月，彗星出。
    一時間朝野及民間議論聲不斷。
    王莽一連幾日都被朝臣參奏，讓他上書悔過。
    猶豫了許久的王卓君，終於在這天的午飯時，開口道：“大父，不然我開報澄清吧，寫一篇彗星科普怎麽樣？”
    王莽握著筷子的手微微一頓，片刻後抬頭看了眼王卓君，而後輕聲道：“以如今紙張的產量和價格。報紙你賣不動的。”
    他說完放下筷子：“況且……兩漢期間，世人信觀星之術的人頗多。朕也因彗星而得以登位，如今卻又要去科普，未免過於……”
    王卓君秒懂他未盡之言，隻能繼續低頭吃飯。
    沒想到，開了話茬的王莽卻繼續道：“彗星之事，雖不可明言，但……天象終究是虛的。”
    他頓了頓，望著王卓君的目光變得灼熱：“若有什麽東西，能比天象更令人敬畏，自然能夠讓朝野上下重新穩固。”
    王卓君被他語氣中似有似無的暗示驚到了，她咽下了口中的飯菜，眼瞼低垂，像是在專注吃飯，卻沒有重新在桌子上的菜盤裏夾起一口菜。
    是的，雖然她為王莽研究了信號彈，但那東西的殺傷力不大，她一直以來都沒有動過改良這個世界武器的想法，即使新朝的敵人是劉秀，她也不準備真的研究槍支大炮。
    但她不想要的，卻是王莽最想要的。
    就聽王莽將筷子放在碗上發出清脆的聲音，緊接著就聽他低聲說道：“你改良造紙、發明印刷，已是奇才。朕常想，若信號彈的力量能再上升一個檔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