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聞野總能這樣，用最淡薄的語氣，說出讓人很不舒服的話。
    直戳人心裏最軟的位置。
    她望著他的眼睛，不由的想，他忘記了他們的過往，那麽是否還記得他曾經喜歡過陳若妤。
    那個跟何聞野交往過兩年，並差一點成為他嫂子的女人。
    五年前。
    何聞野收到了空軍部隊的錄取通知，他的朋友為他慶祝到深夜，周洛檸得到消息，到包間的時候，裏麵很安靜。
    她原本是來質問，他為什麽會有空軍部隊的錄用通知，又是什麽時候做的決定，要放棄醫學去從軍。
    她推開門，就聽到何聞野的發小問他：“真放下陳若妤了？”
    何聞野沒有說話。
    “講道理，明明是你先跟她認識的,她怎麽就喜歡上你哥了。不過，周洛檸也不錯，跟陳若妤一個調調。當代餐還是可以的。”
    那是個三伏天吧，會所裏的空調開的很低，吹的周洛檸骨頭都痛了。
    原來隻是代餐。
    那時候的周洛檸自尊心強的可怕，她怎麽可能允許自己當一個代餐。
    退而求其次的選擇！
    真是好笑。
    周洛檸沒哭，她回家就把準備給何聞野的生日禮物給拆了。
    是她省吃儉用，又去打工，花了三萬多買的手表。
    這麽些年過去，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刻，想到這個，她的心還是會隱隱作痛。像一塊爛掉的肉，愈合不了，也沒辦法完全剔除。
    那一年，她自以為的快樂時光，成了她最大的恥辱。
    無時無刻都要膈應她。
    現在又冒出來膈應她。
    眼眶有點泛酸，她閉上眼睛，懶得理會他的諷刺，說：“是你太自信，不是每個女人對著你，都會有反應。”
    周洛檸沒有看到何聞野沉下去的臉。
    她隻聽到他輕蔑一笑。
    她抿住唇，放在被子裏的手，微微握成拳。
    “你不會真的喜歡上周洛檸吧？這要走了，舍不得了？”
    “嗤，你想多了。”
    與記憶中的，一樣輕蔑。
    何聞野，你就這樣永遠不要想起我。
    片刻，耳邊響起關門聲。
    周洛檸暗暗鬆了口氣，好一會之後，她才睜開眼睛，旁邊隻留下一個空座位。
    她調快了點滴的速度，隻想快點回家。
    一小時後，周洛檸的藥全部掛完。
    她坐起來，準備離開。
    她拿過床頭櫃上的藥，塞進帆布包裏，又打開手機看了眼信息，正好看到物理老師的一條長篇微信。
    每個字都帶著憤怒，一個髒字沒帶，把她數落的一無是處。
    周洛檸相親了整整兩年，什麽樣的男人都見過了。
    每一個都覺得她不配。
    因為她二婚，還生過小孩，並且沒有一份正經的工作。
    唯一的優點就是臉漂亮，讓人想睡。但一般男人也不敢，怕破財。
    多可笑，周洛檸再也沒有遇到過比何聞野更好的男人。
    其實這個物理老師算是很好的了，起碼給予一定的尊重。
    至於他為什麽突然發瘋，周洛檸懶得去了解。
    她回了三個字，【你說的對。】
    然後就把他給拉黑了。
    已經沒有繼續的必要了。
    周洛檸戴好口罩，拉開病房的門出去。
    等電梯的時候，旁邊有兩個護士在聊天。
    聊的主人翁正好是何聞野。
    “你看到了嗎？剛剛那個穿咖綠色連衣裙的女人，氣質超級好，抱著個孩子來找何醫生。”
    “當然看見了！那個孩子好像是何醫生的兒子，跟何醫生簡直長得一模一樣。”
    口罩下，周洛檸用力咬住了嘴唇。
    “聽說孩子查出來白血病，真是可憐啊。有錢又怎麽樣，在病痛麵前還是束手無策，花重金也找不到適合的骨髓。”
    話音落下，電梯門緩緩打開。
    周洛檸慌忙進去，還未站定，就聽到電梯外的護士喊人。
    “何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