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洛檸失去了冷靜，她發瘋一樣的反抗掙紮。
    雙手胡亂的朝何聞野的臉上招呼過去，指甲雖短，但足夠用力的話，也夠他喝一壺的。
    何聞野躲避得快，兩三次她都隻打到他脖子。
    周洛檸這是把憋在心裏幾年的怨恨，全數發泄了出來。
    她咬著牙說：“死的怎麽不是你！你才是最該死的！”
    這話，算是打到了何聞野的痛處。
    一瞬間，車內便安靜了下來。
    目光相對。
    何聞野的眼中閃過一絲陰鷙，手上的力道瞬間加重，幾乎是要捏碎她的骨頭。
    周洛檸緊抿著唇，心裏慌亂了一瞬，但也不後悔說這句話。
    她的眼神沒有絲毫退讓，就這樣與他對視著。
    何聞野用力甩開她的手，冷聲道：“下去。”
    周洛檸揉了揉發疼的手腕，也不去看他的臉色，正要下車時。
    何聞野沉聲開口，“你既然那麽愛我哥，那你就對桉桉的事情上點心。我知道你是嫂子，也沒想占你便宜。”
    隨即，他起身將放在副駕駛上的文件袋拿來遞給周洛檸，“這是昨晚上我跟腫瘤科方主任一起研究的方案，你媽得的是惡性腫瘤，不適合保守治療，並且需要盡快手術。裏麵有兩個方案，你們自己權衡。缺錢可以找我要，你應得的。”
    周洛檸微微愣怔了一秒，低頭看著手裏的文件袋。
    何聞野不客氣的催促：“現在，給我下車。”
    周洛檸拿著文件袋下車。
    她回到早餐店，宋康還坐在那裏，桌上的早點一個都沒動。
    周洛檸稍稍緩和了情緒，重新坐下來，“怎麽不吃啊？”
    宋康幹笑了一聲，說：“我其實在家裏吃過了。你，你沒事吧？你跟你男朋友吵架啦？”
    周洛檸否認：“他不是我男朋友。”
    “哦。”宋康沒有追問，為什麽都上床了，還不是男朋友。
    周洛檸重新拿了筷子，開始吃了起來，“吃吧，別浪費了。”
    宋康應了一聲，朝著外麵看了一眼，猶猶豫豫的，腦子裏還記著何聞野那句：我的，別動。
    周洛檸現在心裏亂糟糟的，並沒有注意到宋康的異常。
    吃完早餐。
    周洛檸還是提了一句，“你要不要跟我一塊去見我媽媽？”
    宋康幹笑，低著頭，說：“我，我恐怕不行吧？”
    周洛檸：“我媽不看條件，隻看人品。像你這樣的類型，對現在的她來說，是最滿意的。老實，努力，肯吃苦，有責任心，還有會做飯。你的生活一定會越來越好，跟你在一起的人，也會幸福。”
    周姝瑗確實是這樣的人，她結婚生孩子，都是因為愛情，離婚也是。
    可惜，愛情把她傷得遍體鱗傷。如今隻注重男人的品行，條件怎麽樣無所謂，有責任心的人，會靠自己的雙手去努力賺錢。
    宋康捏著衣擺，低頭小聲的說：“我考慮考慮吧。”
    “好。”
    何聞野跟江耀約了個時間做檢查。
    江耀是瑞和心內科的醫生，也是他高中和大學同學，關係還算不錯。
    今天排隊的人不多。
    何聞野直接進了診室，江耀正在給病人開藥。
    他抬眼朝人看了眼，隨口詢問：“何醫生心髒怎麽不舒服了？”
    何聞野戴著口罩，臉上的巴掌印是遮住了，但脖子上的抓痕就那麽赤裸裸的露在那裏，正好在喉結的位置，格外顯眼。
    他從內室找了把椅子出來，坐在他旁邊，“做個常規檢查看看，像是心絞痛。”
    他說的認真，江耀不由多看了他兩眼，等結束問診，江耀才給他開了個單子，並親自給他檢查。
    “沒什麽問題。你這是感情上遇到問題了吧？陳若妤，又拒絕你了？”
    何聞野平躺在床上，旁邊的儀器提醒他心率很正常，他的心髒沒毛病。
    江耀掃了眼他脖子上的抓痕，說：“不會我記得陳若妤不是挺溫柔的嗎？怎麽會把你抓成這樣？”
    何聞野揉了揉眉心，語氣不怎麽好的回：“野貓抓的。”
    “那是挺野。要不要給你預約個狂犬疫苗？”
    何聞野坐起身，懶得理會他的調侃，“確定沒問題嗎？幾個小時前，我心髒像是被針刺了一下，很痛。”
    “不是生理問題那就是心理問題。痛的時候，有發生什麽事嗎？”江耀收拾儀器。
    何聞野低頭整理衣服，沉默了半晌，看向江耀問：“我以前有女朋友？”
    兩人既然大學時期也是同學，那應該能知道不少。
    江耀看了他一眼，“我怎麽知道。你不去問你發小，你問我。”
    “早就問過了，他說沒有。”
    江耀隨口敷衍：“那就沒有唄。”
    何聞野斜他一眼，“我這樣說，就代表我確定我有。我想知道這個人是誰，為什麽再也沒有出現過。”
    “看出來你今天心情很差。”
    確實心情很差，被嫂子鬧的。
    江耀拍了下他的肩膀，說：“那晚上請你喝酒，順便幫你想想辦法，怎麽找你那位‘女朋友’。”
    太行古酒吧。
    何聞野獨自坐在卡座裏，江耀去洗手間了。
    江耀回來的時候，表情有點興奮。
    他這人一心撲在醫學上，除了醫學上的事情，很少流露出這種神情。
    “看到什麽了？眼睛都發光了。”
    江耀輕笑，“你猜。”
    何聞野懶得理他，一隻手撐著頭，毫無波動的看著中間圓台上跳舞的女人。
    江耀：“周洛檸。哦，她好像是你嫂子，”
    五分鍾後。
    何聞野來到女衛生間附近。
    這時，一個女人的聲音從裏麵傳出來，“周洛檸，你要是不代替我去，我就把你當初在婚禮上出軌的事情告訴何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