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晴雪的目光從顧長生身上移開，落在那三個盲盒上。
    伸出素手，再次拿起了那把小木錘。
    眾人精神一振，目光再次匯聚過去。
    開出了周天星鬥大陣這等逆天之物，剩下的三個，會不會還有驚喜？
    咚！
    第八個盲盒應聲而開。
    一道熟悉的慘白光芒閃過，光芒散去，盒子裏靜靜地躺著一根……啃了一半的雞腿骨。
    “……”
    上官晴雪麵無波瀾，拿起第九個盲盒，再次敲下。
    咚！
    依舊是白光，這次是一隻破了洞的襪子，散發著若有若無的奇特味道。
    人群中已經有人忍不住，用手捂住了嘴，肩膀在劇烈聳動，顯然是在憋笑。
    上官晴雪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她拿起了最後一個盲盒。
    最後一發，會不會有奇跡？
    咚——
    一聲悶響，最後一道白光閃過。
    光芒散盡，一個野雞從盒子裏飛了出來，噗嗤噗嗤飛到了蔡昆長老的旁邊。
    蔡昆長老：“……”
    他一張老臉憋得通紅，神情複雜到了極點。
    這……這都是什麽跟什麽啊！
    “看見沒，風兄，這就叫歐氣守恒定律！”
    角落裏，李然激動地拍著大腿，壓低聲音，“一個金光，把十輩子的運氣都用完了！”
    風塵深以為然地點頭：“這叫卡池校準，防止數據溢出。王大哥嚴謹！”
    “噠呐……”
    妙蛙種子有氣無力地叫了一聲，顯然也對這結果感到失望。
    王立吹了聲口哨，準備收攤走人。
    這番鬧劇般的收尾，反而讓顧長生從那沉重的思緒中掙脫出來。
    他看著準備騎車跑路的王立身上。
    “王老板，且慢。”
    顧長生叫住王立。
    王立收拾東西的動作一頓，回頭看他。
    顧長生環視全場，聲音陡然轉冷：“今日之事，任何人不得外傳半句！違者，斬！”
    眾長老弟子心中一凜，齊聲應道：“謹遵聖主法旨！”
    隨即，顧長生的目光重新鎖定王立，語氣中，已經帶上了一絲鄭重。
    “王老板，請移步聖殿，我等有要事相商。”
    顧長生的聲音回蕩在山門前。
    在場眾人心頭皆是一凜。
    聖主親自邀請，這是何等的殊榮！
    蔡昆長老等人看向王立的眼神，已經從最初的震驚，轉變為一絲難以言喻的複雜。
    此人，怕是要一飛衝天了。
    眾人都認為，王立會受寵若驚，立刻恭敬地答應下來。
    然而，王立隻是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骨頭發出一陣劈啪作響。
    “那不行。”
    他幹脆利落地拒絕了。
    “我這攤還沒收呢，耽誤我做生意。”
    話音落下，全場死寂。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
    蔡昆長老的眼角瘋狂抽搐，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
    他……他拒絕了？他居然拒絕了聖主？就為了他那個破爛地攤？
    那些聖地弟子一個個瞪大了眼睛，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角落裏，李然激動地一把捂住自己的嘴，才沒讓自己驚呼出聲，他拚命搖晃著身邊的風塵，用氣音嘶吼：“風兄！你看見沒！王大哥他……他把聖主給拒了！”
    風塵也是一臉呆滯，懷裏的妙蛙種子都忘了叫喚，他喃喃道：“這……這就是強者的風範嗎？視權貴如無物，一心隻有自己的事業！”
    “噠呐！”
    妙蛙種子用力點頭，大眼睛裏全是崇拜。
    顧長生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一絲裂痕。
    他活了數百年，坐鎮玄清聖地，言出法隨，何曾被人如此幹脆地當麵拒絕過？
    一絲怒意自心底升起，但瞬間就被他強行壓了下去。
    他深邃的目光落在王立身上，若非自己的破妄魔瞳根本看不透對方，否則早就出手搜魂鎮壓了。
    這也讓他對王立的警惕性拉到了頂點，隻不過這個王立好像隻對靈晶感興趣。
    想通了這一點，顧長生眼中的那一絲波瀾迅速平複。
    他看著王立，緩緩開口，聲音聽不出喜怒。
    “王老板，隻要你肯移步一敘。”
    他手掌一翻，十塊晶瑩剔透、靈氣氤氳的靈晶憑空出現，懸浮於他掌心之上，散發出的靈氣波動，讓周圍的空氣都變得粘稠起來。
    “這十塊靈晶，便是你的了。”
    王立的眼睛，瞬間就亮了。
    前一刻還寫滿了“我很忙，別煩我”的臉上，瞬間堆滿了熱情的笑容，那變臉的速度，看得眾人又是一愣。
    “哎呀！聖主您看您，太客氣了！”
    王立一個箭步上前，動作快得留下一道殘影，一把將那十塊靈晶撈進懷裏，生怕對方反悔。
    他一邊熟練地清點，一邊滿臉真誠地說道：“有事好商量嘛，何必動錢呢？多傷感情！”
    “不過既然您這麽有誠意，晚輩就卻之不恭了！”
    這番無恥的操作，直接讓蔡昆長老看得血壓飆升，一張老臉憋成了醬紫色。
    角落裏的李然和風塵，已經對王立佩服得五體投地。
    “看見沒風兄，這叫能屈能伸，收放自如！”
    “王大哥用實際行動告訴我們，在原則麵前，隻要給的夠多，原則也可以稍微變通一下！”
    “噠呐！”
    收好了靈晶，王立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他拍了拍身旁的三輪車，提出了自己的條件。
    “聖主，談事可以，不過我這人戀舊，離不開我這吃飯的家夥。”
    他一臉認真地看著顧長生。
    “要不，咱們就在這車旁邊談？或者……勞煩各位長老，幫我把車推到聖殿去？”
    此話一出，全場再次陷入死寂。
    所有長老都石化了。
    讓聖地的長老，去給他推一輛破三輪？
    顧長生的眼角忍不住跳了一下。
    “可。”
    可字落下，像一座無形的大山，壓在了玄清聖地所有人的心頭。
    尤其是蔡昆長老，他隻覺得眼前一陣發黑，一張老臉從紅到紫。
    讓他，去給這小子推車？
    他堂堂玄清聖地執法長老，元嬰期的修士，今天要去推一輛收破爛用的三輪車？
    這事要是傳出去，他這張老臉，還要不要了？
    王立可不管他心裏在想什麽，他滿意地翹起了二郎腿，一副準備出發的架勢。
    “那就有勞各位了。”
    顧長生麵無表情地轉身，邁步朝著山門深處走去。
    蔡昆長老深吸一口氣，再吸一口氣。
    隻見他袍袖一甩，一股磅礴的靈力湧出，化作一隻無形的大手，穩穩地托住了三輪車的底盤。
    嗡——
    那輛的三輪車，就這麽在一群修士目瞪口呆的注視下，懸浮了起來。
    王立在車上晃了晃，找了個更舒服的姿勢，還讚許地點了點頭。
    “不錯，技術很嫻熟，看來平時沒少練。這減震效果，比我自己騎著強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