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夫兄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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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一輩子,裴驚絮極少出門。
    得知容玄舟戰死的消息後,裴驚絮心如死灰,一身縞素為他守身守節。
    她本也愛美,從前身上綾羅綢緞,水紅軟緞的衣袍在她走動時,如同一溪流動的蜜,明豔動人。
    但她後來便隻穿素衣了,少了幾分濃烈張揚,卻更襯得她那張臉驚豔絕世,美得讓人挪不開眼。
    此時此刻,循著她的聲音,女眷們的視線悉數落在了她的身上。
    眼中帶著豔羨或是嫉妒,皆沒有將目光從她臉上移開。
    在裴驚絮出現在眾人視線中的一瞬間,沈從月臉上的笑意便冷了下來。
    女人一臉焦急地小跑至沈從月身邊,水眸晃動,皆是熱切與慌張。
    “喲,容二娘子怎麽來了?”
    沈從月臉上重新掛上了笑意,看向裴驚絮的眼神滿是算計與鄙夷。
    “容二娘子?哪個容二娘子?”
    人群中,有女眷竊竊私語起來。
    沈從月臉上笑意更深,高聲道:“還有哪個容二娘子,自然是容家那位死了夫君的裴氏,裴驚絮呀。”
    此言一出,女眷們都紛紛回過味來。
    ——聽沈小姐這口氣,看來並不喜歡這個裴氏!
    眾女賓反應過來,紛紛對視一眼,看向裴驚絮:“裴氏?若是我沒記錯的話,容二公子身死不過一年,二娘子怎的就來參加生辰宴了?”
    “是啊是啊,莫不是深宅寂寞,二娘子忍不住了?”
    “也當真是晦氣,沈小姐生辰宴這般大喜日子,竟來了這樣的瘟神!”
    “就是就是!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兒,豈是你這種人能來的!”
    “……”
    沈從月被眾女眷簇擁著,聽她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心情大好!
    裴驚絮眼中含淚,卻隻是拘謹地站在那裏,朝著人群中的沈從月福身行禮:“沈小姐,我、我隻要知道我夫君的消息後,馬上離開,不會在這裏礙您的眼的!”
    沈從月眯了眯眼,輕笑一聲:“二娘子這是說的哪裏話,既然來了,我偌大一個沈府,還有趕客的道理嗎?”
    說著,沈從月眼神示意婢女。
    婢女會意,從桌上倒了一杯酒,遞到了沈從月麵前。
    沈從月拿著酒杯,在裴驚絮眼前晃了晃:“來者是客,容二娘子先喝了這杯酒,你想要的答案,我隨後便奉上,如何?”
    所有人都知道裴驚絮愛慘了容二公子,隻是一杯酒,她一定會喝。
    果然,裴驚絮接過沈從月手中的酒杯,將那杯酒一飲而盡!
    沈從月親眼看著裴驚絮喝下那杯酒,臉上的笑意再也藏不住!
    “好!二娘子對容二公子,可真是至情至性,忠貞不渝啊!”
    原本沈從月還以為,騙裴驚絮喝下這杯酒要費些功夫,現在看來,倒是她多慮了。
    這裴氏當真如傳聞般愚蠢,空有一張好皮相罷了。
    她又遞給婢女一個眼神,婢女點了點頭,隱退在了眾女眷之中。
    沈從月微微挑眉,朝著裴驚絮笑道:“二娘子稍等片刻,我已經叫人去準備了,在這之前,您不如先隨我去見一個人,如何?”
    像是意識到什麽似的,裴驚絮目露慌亂,急忙搖頭:“不、不行……”
    “恐怕,由不得你說不行!”
    沈從月上前幾步,一把抓住裴驚絮的手腕,拉著她穿過屏風,往男席那邊走去!
    “沈小姐,不要!”
    裴驚絮麵上這樣喊著,實際上心裏卻不住地為沈從月拍手叫好。
    ——她本來還在想要用什麽辦法讓容諫雪注意到她呢。
    現在看來,倒是替她省了心思。
    沈從月強硬地拉著裴驚絮,往男席走來,一時間吸引了男席賓客的注意。
    來參加沈從月生辰宴的男賓,多是與丞相沈安山交好的官員及門客,眾人在看到裴驚絮的一瞬間,眼中滿是驚豔。
    “沈小姐拉著的那位女子是誰啊?此前似乎從未見過。”
    “不清楚啊,看上去與沈小姐年齡相仿,應當也是哪家的千金閨秀吧。”
    “沈小姐這是要拉著她去哪兒啊?怎麽到我們男席來了?”
    “……”
    容諫雪入座在了貴客席。
    聽到周圍的躁動與議論,他循著眾人的視線望去。
    在看到來人的一瞬間,撚著佛珠的動作微頓。
    沈從月帶著裴驚絮走到容諫雪麵前,嬌聲行禮:“阿月見過少傅大人。”
    容諫雪沒說話。
    眸光如同浸了水的冷玉,視線一錯不錯,落在沈從月旁邊的人身上。
    女子低著頭,不肯與他對視。
    見容諫雪不言,沈從月也不生氣,隻是笑著指了指身旁的裴驚絮:“今日容二娘子來赴宴,阿月想著你們二人肯定認識,便帶她來與少傅大人見上一見。”
    沈從月的眼底有暗流劃過。
    ——今天她就讓容諫雪親眼看到,裴驚絮到底是個多麽不安分的女人!
    指腹摩挲過刻了梵文的佛珠,容諫雪眸光冷沉,眉頭下壓。
    “來這裏做什麽?”
    容諫雪的聲線像是沁在冰裏,半分溫度都不帶。
    “妾……”裴驚絮開口,想要解釋些什麽。
    可還不等她開口,一旁的沈從月像是意識到做了錯事,忙替她答道:“是阿月前幾日請了容二娘子來參加生辰宴,怪我忘了二娘子還在……服喪期,二娘子今日前來,隻是來陪阿月說說話的,少傅大人若要怪罪,就怪我吧!”
    這邊的動靜不小,一時間,男賓的視線紛紛看向這邊三人。
    容諫雪分明是坐著的,但周身的冷肅氣質,竟是要把裴驚絮活活凍死一般。
    “這是出什麽事兒了?”
    “不清楚啊,好像聽到沈小姐叫這位姑娘……‘容二娘子’?”
    “容二娘子?是容府那位戰死沙場的容二公子的正妻?”
    “嗬,三年服喪期未滿,這容二娘子怎的來赴這生辰喜宴了?”
    “傳聞這位容二娘子愚蠢張揚,如今看來,傳言非虛啊。”
    “是啊是啊,哪有夫君才死了一年,妻子便來參加喜宴的?當真是不識禮數!”
    “……”
    聽著周圍愈發激烈的議論,沈從月眼中的得意更甚。
    可她卻換作一副焦急的神情,慌張地對眾賓客解釋:“不是這樣的!是從月錯發了請帖,容二娘子這才來赴宴的,是從月的錯,跟二娘子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