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魚兒”上鉤了

字數:4669   加入書籤

A+A-


    裴驚絮微微挑眉,眼中閃過一抹詫異:“壓下來了?”
    “是,江侍衛說,長公子對外宣稱,是府中出了急事,您來丞相府是來尋他的。”
    這個解釋分明漏洞百出,即便當真有什麽急事,也應當是小廝前來告知,哪有容家二娘子親自來說的?
    隻不過隻要容諫雪想要壓下去,也僅僅需要一個解釋就夠了。
    所以,這麽多天來,關於裴驚絮去沈府赴宴的傳聞,並未有半分泄露。
    裴驚絮聞言,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他居然替我攬下來了?”
    怪不得,怪不得這麽久都沒聽到那些傳言。
    想到這裏,裴驚絮輕笑一聲,眼中閃過幾分嘲弄:“那沈從月知道了,不得氣昏過去?”
    紅藥聞言,哼了一聲:“誰讓她想要陷害姑娘來著,她活該!”
    裴驚絮也覺得她活該。
    算算時間,她也已經有五六天沒見到容諫雪了。
    得知容諫雪替她攔下傳言這件事,裴驚絮覺得,時機也差不多了。
    “去,給我請個賬房先生來。”
    裴驚絮說著,隨意從梳妝匣內取出幾片金葉子,遞給了紅藥。
    她其實並不需要容諫雪來給她找賬房先生,她太有錢了,即便是拿錢砸,也總有先生敢來教她。
    拿著金葉子,紅藥點點頭,又問道:“姑娘想找個什麽樣的?”
    裴驚絮拿了一旁的眉筆,一邊給自己描眉,一邊輕描淡寫道:“找一個……演技好的。”
    “演技好?”
    “對,演得越真越好,錢不是問題,”看著自己的眉,裴驚絮滿意地笑笑,“跟他說,隻要演得到位,多少錢我都給得起。”
    “是,奴婢這就去辦。”
    算算時間,再有半個時辰,容諫雪應該也要下朝了。
    她今日穿了一身淡藍色的衣裙,比從前的素裙比起來,多了幾分明豔卻又不會過於濃豔,以至喧賓奪主。
    她今日這個妝容十分顯氣色,裴驚絮滿意極了。
    若不是要在容諫雪麵前裝嬌弱,裴驚絮恨不能每天都化得美美的。
    時隔多日,裴驚絮今日總算出了房門,走出了西院。
    她也沒走遠,隻身來到容府門口,等待著魚兒咬鉤。
    容諫雪的馬車從宮裏回來,停在了容府門外。
    他坐在馬車上,垂眸不知想著什麽。
    近日太子被陛下敲打一番後,發憤圖強,整日來問他功課問題。
    他倒是不在意這些,隻是陛下此番敲打,擁護太子的官員似乎有傾斜之向。
    想到這裏,容諫雪停了停,指尖摩挲過手中的紙頁。
    ——這份賬簿,他快看完了。
    若是他自己學,這點東西他用一天便也記牢了,隻是要教授旁人,他還是要更斟酌一些的。
    他雖是太子少傅,是太子恩師,但男女思想不同,他還是應當因材施教,不能誤人子弟。
    右手撚著佛珠,容諫雪的指腹摩挲過佛珠上燙金的梵文,冷涼的溫度利於他理清思緒。
    “公子,您這賬本翻來覆去看了幾日了,之前就是教太子功課,也不必做到這種程度吧?”
    容諫雪聲音冷淡:“她從前沒學過看賬,與太子自然不同。”
    “那公子打算何時告知二娘子,您要親自教授她看賬?”
    容諫雪捏著頁腳的指骨緊了緊:“明日吧,她的手應該也痊愈了。”
    江晦嘿嘿一笑,沒再說話,繼續驅使馬車前行。
    直到了容府門口。
    “嗯?”江晦疑惑一聲,驚訝道,“公子,二娘子在府外,似是在等人。”
    佛珠頓了頓。
    他起身,掀開車簾,下了馬車。
    府門外,女子一襲淡藍長裙,眸光清潤,姿容絕豔。
    她規規矩矩地站在台階上,看到是他,微微福身。
    容諫雪點了點頭,走上前去。
    “怎麽在這兒?”他開口問道。
    “見過夫兄,”裴驚絮聲音溫婉,“妾在這裏等人。”
    容諫雪點頭:“朋友嗎?”
    裴驚絮搖了搖頭,低聲道:“是先生。”
    男人手上還拿著賬簿。
    他微微側目:“什麽?”
    裴驚絮聲音細小:“妾托人在外麵找了一位賬房先生,今日是來教授我的。”
    有風吹過女子的發梢,卷起幾分茉莉的花香。
    容諫雪站在那裏,並未開口說話,隻是垂眸看她。
    裴驚絮抬眸,對上男人的眼神,微微歪頭,眼中滿是疑惑:“夫兄,怎麽了?”
    容諫雪抿唇,聲音略冷:“沒什麽。”
    裴驚絮扯了扯嘴角:“妾托人物色賬房先生時,那些先生一聽是給我上課,便都一口回絕掉了。”
    容諫雪不語,冷冽的眸中掀起細小的漣漪。
    “這位先生是妾托了許多人才找到的,妾擔心先生不高興,便先來府門外等著。”
    裴驚絮說得有鼻子有眼,任誰聽了都不會懷疑是假話。
    “若因容府二娘子未出門迎接而動怒,想來也不是什麽有品行的先生。”
    聽到容諫雪涼涼的語氣,裴驚絮漲紅了臉,低下頭去,聲音愈發細小:“夫兄說得是,隻是妾的名聲實在不好聽,除了這位賬房先生,也沒人願來教我。”
    容諫雪聞言,微微闔眼,語氣有些不自然:“我並非是……嘲諷你。”
    裴驚絮卻是裝作不在意地搖搖頭,對著男人展顏一笑:“夫兄說得並沒錯,妾惡名在外,又是滿城皆知的愚笨,能托人找來一位先生,已經算是幸運了。”
    並不是這樣。
    她頂多也就是愛哭了些。
    並非什麽惡名愚笨。
    像是覺得跟他聊得太多了,裴驚絮趕忙後退一步,替容諫雪讓開了身位:“夫兄上朝辛苦,先回東院吧,妾這裏……應當還要再等等。”
    容諫雪摩挲了幾下指腹,卻也沒說什麽,隻是拿著賬簿,抬腳進了容府。
    看著容諫雪離開的背影,裴驚絮的臉上浮現一抹笑意。
    今晚。
    今晚她就要讓容諫雪心甘情願地教她看賬。
    不多時,紅藥帶著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來到了府門外,裴驚絮假模假樣地向他拜過禮,便領著男子往西院走去。
    東院,書房。
    容諫雪自回府之後,便一直在書房處理公務,就連午膳晚膳都沒用,也沒從裏頭出來過。
    江晦有些不放心,敲門詢問:“公子,您要不要吃些東西?”
    房間裏的男子並不回答,江晦耳力好,隔著房門也能聽到房間內傳來沙沙的寫字聲。
    歎了口氣,公子若是不想理人,江晦也沒轍。
    日頭從東邊移到西邊,又掉了下去,江晦看著月亮,算算應當已經過去七個時辰了。
    “公子,咱要不要去西院看看啊,屬下剛剛去廚房遇見了紅藥,紅藥姑娘說,那賬房先生從清早一直教到現在,二娘子還沒休息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