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他動了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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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剛外頭的動靜,坐在房內的容氏都聽到了。
    她原本不打算出聲,讓婆子將容諫雪打發了,但如今看來,並不能如她所願了!
    容諫雪推門而進,身上裹挾著涼月的寒意。
    甫一進屋,他便聞到了臥房中不同尋常的香氣。
    臉色冷得像是能浸出水來,容諫雪聲音冷冽,麵向正坐在太師椅上的容氏:“母親,裴氏呢?”
    容氏微微蹙眉,愣了愣:“裴氏?她不是已經回西院了嗎?”
    她還想要拖延時間。
    袖間的佛珠顆顆收緊,容諫雪聲音冷啞,語氣肅冷:“她不在西院,來到母親房中之後,便沒再看到她了。”
    “興許是耐不住性子,自己出去玩了,”容氏跟婆子用了一套說辭,“我早就說了,裴氏這種人不安分,玄舟這才不在她身邊多久,說不定又去哪兒鬼混去了!”
    容諫雪指骨泛白。
    他沒再理會容氏,隻是兩步走上前來,查看香案上燃著的香火。
    “母親剛剛點了什麽?”
    “什麽點了什麽?”容氏皺皺眉,一臉不悅地看著容諫雪,“諫雪,你現在是在懷疑為娘對她做了什麽嗎!?”
    容諫雪直直地對上容氏的眼,一字一頓地開口:“母親最好是沒對她做什麽。”
    被他的話噎了一口,容氏心虛地低下頭去,隻是拿著團扇一個勁兒地扇風。
    “公子!”
    遠處,江晦也終於回來了,氣喘籲籲地來向容諫雪稟報。
    “找到了嗎?”容諫雪沉聲。
    江晦搖搖頭,眉頭緊皺:“沒有公子,附近的長安街市都找過了,沒有找到。”
    容氏壓下唇角的冷笑,聲音涼薄:“定是不知道去哪兒玩樂了,明日等她回來了,一定要嚴加懲處!”
    說著,容氏手上的扇子晃得更快了。
    江晦的臉色也十分焦急,他看向容諫雪,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其實心裏清楚,二娘子的下落老夫人八成是知道的,隻是她硬說不知,公子現下又沒有十足的證據,總不能嚴刑逼供啊!
    容諫雪並未說話,肉眼可見的寒意卻從他周身擴散開去,臥房內,燭火猛地跳動幾下,發出幾聲詭異的劈啪聲。
    他的視線看向屋外,那剛剛攔下他的婆子身上,重如千鈞,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指尖的佛珠翻動,容諫雪薄唇抿緊,一雙深色的瞳像是能浸出水來。
    終於。
    他停下了摩挲佛珠的動作。
    “江晦。”他冷聲。
    江晦應了一聲,抬頭看他,卻瞪大了眼睛!
    隻見男人將那串精致瑩潤的佛珠從腕上取了下來,遞到了他的手上。
    江晦的心猛地一沉,暗道一聲“糟了”。
    ——公子動了殺心。
    江晦跟在公子身邊多年,他摘佛珠的次數,一隻手都能數的過來。
    最近的一次,還是在三年前,聖上秋狩遇刺,身邊隻他容諫雪一人。
    那一日,他將手中佛珠交給聖上,讓他代為保管,自己一人一馬,斬殺刺客無數,那血腥味散出去很遠,連周邊的飛禽走獸都被吸引了過來!
    容諫雪在燃燈寺修習許多年,卻也並不是什麽低眉順眼,菩薩心腸。
    在官場仕途上,隻靠一顆佛心,是遠遠不夠的。
    一旁的容氏見容諫雪摘下佛珠,一時間有些沒反應過來。
    ——他的佛珠從不離手,她從未見過容諫雪摘下佛珠。
    她隻聽到男人聲音如霜,冰冷刺骨。
    “把婆子帶下去,打,打到她開口為止。”
    江晦聞言,瞪大了眼睛:“公子……”
    沒有實質性證據,這豈不就是……嚴刑逼供!?
    一道眼風掃了過來,江晦垂頭,抱拳應了聲“是”。
    言畢,江晦走到門外,一隻手拎起婆子的衣領,押著她便往外頭走去!
    那婆子哪裏見過這陣仗,慌張地看向容氏,婆子“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忙不迭地向容氏求救:“夫、夫人!夫人!快救救奴婢!救救奴婢吧!”
    “放肆!”容氏終於反應過來,拍案而起,她氣得胸口劇烈起伏著,指著容諫雪尖聲,“容諫雪,你到底想要做什麽!?”
    “裴氏並不在我房中,你要讓我的下人招什麽!”
    容諫雪眸光冰冷,看向容氏:“能不能吐出東西來,打過便知道了。”
    容氏聞言慌了神:“你、你這是屈打成招!”
    “母親盡可去大理寺報官狀告!”容諫雪寸步不讓,聲音也高了幾分。
    他的聲音像是滾過冰河的碎砂,低沉而又緩慢:“此事之後,我自會去領罰。”
    容諫雪盯著容氏,卻是對門外的江晦開口:“半刻鍾,要她開口,生死不論。”
    江晦低著頭,沉沉地應了聲“是”。
    不再理會婆子哭天搶地的哀嚎,江晦拽著她的衣領,拖著婆子離開了主院。
    容氏看著容諫雪的眼睛,後背一涼,跌撞著重新坐在了太師椅上。
    ……
    其實用不著半刻鍾。
    江晦此前在牢獄中學的那些手段,那婆子看一眼便已經嚇得魂飛魄散了!
    還不等江晦動手,婆子哭破了嗓子,戰戰兢兢地全都招了供!
    “公、公子!”
    容氏臥房之中,容諫雪還在與容氏對峙著。
    他極少會摘下手上的佛珠,臉色肅穆,冷得駭人。
    江晦幾乎是飛也似的跑來,神情冷沉,眉頭緊皺:“公子,那婆子說——二娘子她、她被賣去青樓了!”
    幾乎是一瞬間,容諫雪猛地起身,甚至沒看清他的身影,一陣風拂過,男人已經快步出了容府!
    看著容諫雪離開的背影,容氏死死地抓著手邊的扶手,隻能期盼著容諫雪到時,裴驚絮已經被玷汙了才好!
    白玉京距容府大概半個時辰的腳程,容諫雪騎馬飛奔,硬生生地在一刻鍾內趕到了白玉京!
    船舫外,鶯歌燕舞,燕瘦環肥。
    有女子見到了這般俊美的男子,眼睛一亮,急忙圍了上去:“公子,您——”
    後麵的話,女子沒有說出口。
    江晦一柄劍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容諫雪麵容冷冽,聲若寒潭:“搜。”
    江晦領命:“是。”
    ……
    船舫二樓,屋內。
    裴驚絮薄裳透骨,意識迷亂。
    她驚慌失措地推開欺身上前的男人,聲音虛弱無力:“放、放開我!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