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稻娃想到爺爺，鼻子一酸。
    黎正強見他眼眶紅紅的，連忙問道，“這是怎麽了？太辣了嗎？”
    劉稻娃連忙伸手擦幹淨自己的眼淚，搖頭道，“沒有，沒有，很好吃。”
    說著劉稻娃往自己嘴裏慌忙地塞了幾口飯，不想讓黎正強覺得他挑剔。
    結果因為慌亂的塞飯把自己嗆到了，黎正強給他倒來一杯水，“你慢慢吃，別著急。”
    劉稻娃心裏十分恐慌，擔心自己表現不好，黎家不願意要他。
    黎正強見他這副模樣，覺得自己在這裏看著這小孩反而更加拘謹，黎正強便開口道，“你先自己吃著，我看看其他客人有沒有什麽需要的。”
    黎正強沒有在這裏了，劉稻娃確實就沒有剛才那麽惶恐了，但他心中還是惴惴不安。
    劉稻娃吃完飯就在店裏忙活起來，擦桌子，端菜，忙得團團轉。
    黎正強讓他休息他都說不累，黎正強最終也隻能任由他在店裏忙碌了。
    而劉稻娃隻是想讓黎家人知道，他是能做事的，是有用的。
    ……
    黎訴來到孟夫子家門口，輕叩響門。
    現在春節臨近，縣裏的私塾也都休沐了。
    孟夫子開門看到黎訴時十分驚喜，連忙招呼黎訴進來。
    自從他這私塾出了黎訴這麽一個小三元，一次中了四個秀才，現在私塾可熱鬧了。
    其他夫子對他也是相當客氣。
    黎訴和孟夫子寒暄了一番，並關切地問了孟夫子夫人最近情況如何。
    孟夫子看黎訴是怎麽看都喜愛，對他笑意盈盈和藹可親。
    黎訴把自己帶來的黎酒雙手遞給孟夫子，“夫子，這是自家釀的酒，還望不要嫌棄。”
    孟夫子：“！！！”
    “這……這是黎酒吧？”這個瓶子一看就知道是有市無價瓶裝黎酒！
    他隻是聽說過，自己卻沒有買過。
    即便瓶裝黎酒是寧信縣的，但本縣能買得起和買得到的，屈指可數。
    大家都是搶點壇裝的回來嚐嚐就行了，瓶裝的想都不敢想。
    壇裝的也很搶手。
    孟夫子也買到了一壇壇裝的黎酒，和他之前喝過的酒味道不太一樣。
    聽說瓶裝的酒更是瓊漿玉露，比壇裝的還要香醇。
    孟夫子知道黎訴說是自家釀的酒是真話，可這和一般農家自家釀的酒可不是一個概念。
    孟夫子看著黎訴手中的酒，沒有接過來，“你人來我就很開心了，你是我教過最有才華的學子，這酒你且拿回去，太貴重了。”
    “孟夫子，這確實是我自家釀的酒，這還是之前我去書院之前自己釀的，特意帶來給您嚐嚐的。”黎訴言語真誠。
    “自己釀的？那……”
    “您就收下吧。”
    孟夫子看了看酒，又看了看黎訴，一咬牙，“好，那我就收下了。”
    黎訴對他笑了笑，“您可以嚐嚐學生的手藝。”
    孟夫子接過來，小心地放到桌上，“我肯定會好好嚐嚐的。”
    “你明年鄉試要下場嗎？書院中的學習氛圍怎麽樣？”孟夫子詢問道。
    黎訴和孟夫子坐下交談，黎訴點頭道，“我明年鄉試要下場，書院的學習氛圍很好，書院的學子們都很努力。”
    孟夫子又問了一些書院的情況，知道書院分為天、地、玄、黃齋，會每月一考，還知道了黎訴一開始去書院就被分去了黃齋。
    明嶽書院的學子們天賦和努力都不缺，那些夫子們也都是才華橫溢之人。
    他們的學子和那些學子一起參加鄉試，可謂是艱難。
    孟夫子對黎訴寄予厚望，希望他這樣在這次鄉試之中脫穎而出，書院黃齋的學子也有可能考上舉人的吧？
    他並不知道黎訴即便是在明嶽書院這樣人才濟濟的書院，也一直位於榜首的位置。
    他隻知道黎訴在他眼中是非常有天賦的學子，但在明嶽書院被分到了黃齋。
    孟夫子從黎訴口中知道書院學子們的又努力又有天賦後，語重心長地黎訴道，“是要和其他學子比，但也不能隻和別人相比，隻要自己一直有提升，就有機會。”
    “可以比，但不能和其他學子比了之後，就懷疑自己，放棄自己。”
    “你很有天賦，努努力還是有希望考上舉人的。”
    黎訴一邊聽一邊點頭，他明白孟夫子的意思。
    是擔心他在書院被其他學子打擊到。
    甚至被打擊的失魂落魄，無心學習，一心懷疑自己不行的那種程度。
    孟夫子見他聽進去才放心了一些。
    孟夫子糾結在半晌才開口問道，“你說明嶽書院每個月都有一次所有學子都要參加的考試，考完會放出排名，這個排名你大概在什麽位置？”
    孟夫子一方麵擔憂自己問了這個排名，影響到黎訴，一方麵又想知道黎訴在什麽樣的一個位置。
    在明嶽書院這種地方，能排在稍微中等一點的位置都有考上舉人的希望。
    “回夫子的話，我一般在榜首。”
    “榜首啊，那還是有希……榜首？”孟夫子還想安慰黎訴的，一下子反應過來黎訴說的榜首，整個人有些呆滯地看向黎訴。
    孟夫子緩了一下，不可思議地又問道，“榜首？”
    黎訴微微點頭。
    “你……你不是說你一開始去書院被分到了黃齋嗎？”
    “一開始是在黃齋，因為去晚了，錯過了第一場考試，第二個月考完就去天齋了。”
    孟夫子嘴角抽搐了兩下，這麽重要的事黎訴沒有說！
    “那你一直誇讚書院的學子們……”
    “說的都是實話，他們確實很厲害的，不過我也還行，沒有被落下。”
    孟夫子心情跌宕起伏，年紀大了，受不了刺激。
    孟夫子知道黎訴在書院是榜首，驚訝過後，嘴角就開始一直上揚。
    明嶽書院的榜首，那鄉試完全是有機會拿到一個靠前一點的排名的。
    看來他是天生就有會教出舉人學子的命。
    雖然他不隻是他的功勞，但黎訴也是從他私塾出去的，他也教過黎訴。
    孟夫子又囑咐道，“雖然是榜首，但不可驕傲，回去之後要繼續保持住榜首的位置。”
    “夫子很看好你！”
    孟夫子語氣激昂，在黎訴身上寄托了他自己的理想。
    黎訴一邊點頭一邊道，“我會繼續保持住榜首的位置的。”
    掉下榜首孟夫子難不難受他不知道，他自己肯定是得熬大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