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悟空的大腦空白了零點一秒。
    緊接著，不是恐懼，不是挫敗，而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從靈魂深處噴湧而出的狂熱戰栗！
    找到了！
    終於找到了！
    那個一直存在於想象中，卻從未觸及過的，遙不可及的境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孫悟空非但沒有氣餒，反而仰天發出暢快淋漓的大笑，笑聲中充滿了孩子般的純粹與喜悅。
    他雙拳緊握，周身那湛藍色的神之氣焰，在這一刻變得無比躁動。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啊！林恩！”
    他的雙眼亮得嚇人，死死地盯著那個依舊閉著眼，一臉“我是誰我在哪”的夢遊狀態的林恩。
    “你的意思是，我的身體雖然學會了自己動，但我的腦子還在後麵拚命喊‘歪，等等我’，對吧？”
    孫悟空用他最通俗易懂的方式，瞬間理解了林恩話語裏的核心。
    林恩懶洋洋地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了這個接地氣的比喻。
    “太棒了！這簡直太棒了！”
    得到肯定的孫悟空，全身的血液都沸騰到了頂點。
    “既然這樣……”
    他猛地弓下身，擺出了一個經典的蓄力姿勢，雙臂肌肉賁張，青筋暴起。
    “那就讓我的身體，變得更快！快到連我自己都追不上！！”
    “界王拳……二十倍！！！”
    轟——！！！
    一股比之前狂暴十倍不止的深紅色毀滅氣焰，從他體內轟然爆發！
    深紅色的界王拳之力與湛藍色的超賽神之力瘋狂交織、碰撞、融合，形成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紅藍色螺旋風暴！
    整個無之界都因為這股力量的徹底解放而開始發出劇烈的悲鳴，腳下的擂台寸寸崩裂，空間被撕扯出肉眼可見的褶皺！
    “哈啊啊啊啊啊！”
    在震耳欲聾的咆哮聲中，孫悟空的身影化作了一道無法用肉眼捕捉的紅藍色流光，再次朝著林恩衝了過去！
    這一次，他不再是單純的出拳。
    拳、腳、肘、膝、氣彈、瞬身……
    他在零點零一秒的時間內，對林恩發動了數以萬計的攻擊！
    每一擊，都蘊含著足以將一顆行星從星係中抹去的恐怖力量！
    整個擂台的中心，徹底化作了一片由紅藍色光影構成的死亡風暴，任何物質，任何能量，隻要靠近就會被瞬間撕成最基本的粒子。
    然而，風暴的中心，那個小小的身影，卻依舊是那麽的平靜。
    林恩依舊閉著眼睛，雙手依舊背在身後。
    麵對那足以讓神明都為之色變的狂攻，他的身體動了。
    但又好像沒動。
    他的身體像是沒有重量的柳絮，又像是沒有實體的幻影。
    當孫悟空的拳頭攜帶著毀滅一切的力量轟來時，他的腦袋會以最小的幅度後仰一毫米，讓拳風擦著鼻尖掠過。
    當孫悟空的鞭腿撕裂空間掃來時，他的身體會提前零點一秒微微下沉，讓腿風從他的頭發絲上掃過。
    每一次閃避，都恰到好處，都妙到毫巔。
    不多一分，不少一厘。
    從頭到尾，孫悟空那狂風暴雨般的攻擊，甚至連林恩的衣角都沒有掀起一絲漣漪。
    這一幕，讓場外所有人都看傻了。
    “這……這到底是什麽？”克林結結巴巴地問，他感覺自己的世界觀正在被按在地上反複摩擦。
    “這就是……自在極意功！”
    天使維斯握著神杖的手微微收緊，臉上第一次露出了難以掩飾的驚歎。
    “不，不對。”他隨即又搖了搖頭，修正了自己的說法，“這已經超越了悟空先生所掌握的範疇，這是一種……連神明都難以企及的‘完美極意’！”
    擂台之上，林恩一邊打著哈欠閃避，一邊用那懶散到讓人火大的語氣，進行著現場直播式的“降維打擊”教學。
    “喂，悟空，你還在思考。”
    “你的身體在動，但你的意識還在後麵拚命追趕，還在給你下指令。”
    “‘左邊！’‘不對，是右邊！’‘快出拳！’‘糟了，要防禦！’”
    林恩惟妙惟肖地模仿著一個手忙腳亂的指揮官，奶聲奶氣的語調裏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嫌棄。
    “而我呢？”
    他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身體在攻擊的間隙中如同不倒翁般輕輕搖晃。
    “我是連意識都放棄了，直接托管了，懂嗎？”
    “大腦CPU占用率百分之零，徹底關機。”
    “身體、靈魂、意識，都跟這片宇宙融為一體了。不是我在躲，是宇宙在幫我躲。”
    林恩的話，每一個字都清晰地傳入了正在瘋狂進攻的孫悟空耳中。
    孫悟空越打越心驚，越打越覺得無力。
    他發現，自己的攻擊越是猛烈，越是迅速，對方的身影就越是飄忽不定，那種感覺，就像在攻擊一團空氣，一抹幻影。
    他根本不存在於自己所在的這個次元！
    “可惡啊啊啊啊啊！”
    久攻不下，孫悟空眼中的狂熱漸漸被一絲焦躁所取代。
    他猛地一個後空翻，與林恩拉開了數百米的距離，強行停止了攻擊。
    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汗水早已浸透了破碎的武道服，紅藍色的氣焰劇烈地起伏著，顯示出他體力的巨大消耗。
    不行！
    這樣下去，沒等碰到他，自己就會先被活活累死！
    必須孤注一擲！
    用自己最強的一擊，逼他睜開眼睛，逼他認真起來！
    孫悟空的眼神在一瞬間變得無比決絕。
    他將體內僅剩的所有力量，毫無保留地朝著雙掌之間匯聚而去！
    “龜……派……”
    藍色的能量光核開始在他的掌心凝聚、壓縮，外麵包裹著二十倍界王拳的深紅色毀滅之力。
    整個無之界的光線，都因為這股能量的匯聚而變得黯淡！
    然而。
    就在孫悟空蓄力的瞬間。
    那個從始至終都閉著眼睛，仿佛快要睡著的林恩，終於，緩緩地，睜開了他的眼睛。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
    沒有瞳孔，沒有眼白。
    入目所及，是純粹的、深邃的、宛若宇宙星海般的銀白！
    其中仿佛有億萬星辰在生滅，有無數星河在流轉。
    淡漠，空靈，不含一絲一毫的人類情感。
    那是神明俯瞰眾生的視角，是造物主審視作品的目光！
    在睜開眼睛的刹那，林恩剛剛從紮馬斯身上獲得的史詩級獎勵——【全知全能的眼球（仿）】，悄然發動！
    嗡！
    林恩的整個世界，變了。
    在他的視野中，遠處的孫悟空，不再是一個單純的人。
    而是一個由無數數據流、能量線、可能性分支構成的複雜集合體。
    【目標：孫悟空】
    【狀態：超級賽亞人藍色+界王拳二十倍（能量急速消耗中，剩餘3.7秒）】
    【即將發動攻擊：界王拳·龜派氣功（最大功率）】
    【攻擊路線預測A：直線衝擊，命中率98%，能量數值：1700萬兆……】
    【攻擊路線預測B：折射攻擊，命中率1.2%，能量數值……】
    【攻擊路線預測C……】
    ……
    零點幾秒之內，孫悟空所有可能發動的攻擊路線、能量強度、彈道軌跡，甚至是……攻擊之後因為脫力而產生的身體破綻，都如同遊戲裏的輔助線和高亮提示，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呈現在林恩的視野之中。
    一切的變數，都化為了絕對的定數。
    所有未知的可能性，都變成了已知的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