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0章 遇刺到燕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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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車在官道上行駛,內部感覺不到一絲顛簸。
    林修遠斜倚在軟墊上,手裏翻著本雜記,聚精會神的閱讀雜記的內容。
    “楊統領,這隊伍行進速度倒是穩當。”他頭也沒抬。
    車外傳來楊信然的聲音:“回王爺,屬下按日行百裏的速度安排的,一定按時到達燕北城。”
    林修遠“嗯”了一聲,把雜記往旁邊一擱,閉目養神。
    蘇桓捧著茶水過來,輕聲道:“王爺,楊統領是聖上親選的人,據說在禁衛軍裏管了十年護衛,底子幹淨。”
    “日久見人心,幹淨不幹淨,到了以後再說。”
    林修遠喝著茶水道,
    “不過他這隊伍確實齊整,走了三天沒聽見半句閑話。”
    話音剛落,前方突然傳來兵刃交擊的聲音。
    林修遠眉頭緊鎖,蘇桓已經按上腰間的短劍,掀開車簾往外看去。
    隻見一群穿著黑衣的武者與護衛隊交戰在一起。
    “王爺莫慌!”楊信然在格擋黑衣人進攻時,不忘轉頭向林修遠提醒道。
    林修遠慢悠悠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速戰速決,還要趕去下一個驛站。”
    楊信然的聲音中氣十足,“屬下這就清剿幹淨!”
    兵器碰撞聲持續了一炷香的功夫,漸漸平息。
    林修遠放下茶杯,聽見楊信然來報:“王爺,刺客全滅,弟兄們完好無損。”
    “埋了吧。”林修遠淡淡道,“繼續趕路。”
    楊信然站在馬車旁,看起來隻是有些許狼狽:“王爺,這些人身手路數訓練有素,好似家生子。”
    “知道了。”林修遠吩咐道,“小桓子,拿出聖上賞賜點藥劑賞給受傷的弟兄。”
    楊信然接過去,見是瓶皇家禦用的療傷藥劑,連忙躬身道謝。
    隊伍重新啟程時,沒人再說話,隊伍依舊保持著出發時的紀律。
    緊趕慢趕,剛好在入夜前趕到了驛站。
    驛站客房裏。
    蘇桓將今天自己的觀察稟告逍遙王:“王爺,白天那些刺客不像一般人……”
    “誰派來的不重要。”林修遠喝了一口熱茶,“重要的是他們沒成功。”
    正說著,客房的門突然被敲響,蘇桓一把握住短劍,準備隨時出手,不讓人傷林修遠一分一毫。
    見來者是楊信然,蘇桓放下握劍手將楊統領請進屋內。
    楊統領向林修遠躬身一禮後,道:“王爺,屬下查了,那些人懷裏都揣著的地圖,標的正是咱們的路線。”
    “郭將軍知道這事嗎?”林修遠問。
    “按規矩已經飛鴿傳書了。”
    楊信然喝了一口蘇桓倒得熱茶後,“隻是這燕北還沒到,就有不長眼的敢動手,還請王爺指示。”
    林修遠沒接話,沉默許久道:“不用管,加速趕路,避免隊伍傷亡。”
    楊統領領命退去。
    第二日啟程時,隊伍裏多了幾分警惕,連趕車的馬夫都攥緊了鞭子。
    行至第十日,過了望北關,風裏就帶上了涼意。
    路邊開始見到廢棄的村落,好似關內關外是兩個世界。
    “前麵就是燕北地界了。”楊信然指著界碑,“過了這兒,就歸鎮北將軍府管。”
    話音未落,兩側山梁上突然滾下巨石,砸在隊伍中間。
    “布陣!”楊信然拔刀吼道。
    士兵們迅速結成盾陣,將馬車護在中間。
    “王爺,這次來的人不少!”蘇桓在車外急速喊道。
    林修遠推開半扇車窗,看見山上影影綽綽全是人。
    “小桓子,發信號吧!”
    “好的,王爺!”
    出發前聖上讓蘇福總管給逍遙王的底牌,就是為了應付此時此景。
    信號彈在半空炸開,發出刺目的紅光。
    山上的人似乎愣了愣,攻勢慢了半拍。
    “是將軍府的信號!”楊信然眼睛一亮。
    果然,沒過片刻,遠處傳來馬蹄聲,一隊騎兵舉著“郭”字大旗衝了過來。
    山上的人見勢不妙,紛紛往林子裏退去。
    騎兵領隊是個絡腮胡大漢,到了近前翻身下馬,往馬車前一跪:
    “末將趙虎,奉將軍令接應王爺!來遲一步,讓王爺受驚了!”
    林修遠掀簾下車,他看著地上的血跡,問:“這些是什麽人?”
    “是北邊的蠻族遊騎。”趙虎往地上啐了口,
    “最近總在邊界晃悠,沒想到敢劫王爺的隊伍,末將這就去追!”
    “不必了。”林修遠擺擺手,“先帶我去燕北城。”
    趙虎應了聲,轉身吩咐手下清理戰場。
    楊信然走過來,低聲道:“王爺,這些人長相看著不像蠻族,倒像是……”
    “到了王府再說。”林修遠打斷他,重新上了馬車。
    隊伍繼續北行,傍晚時分,終於看見燕北城的輪廓。
    城牆是用黑灰色的岩石砌的,上麵布滿了歲月的痕跡,中間上書燕北二字,鏘勁有力。
    城門口的士兵看起來威武有力,讓進出的城民頗感安全。
    馬車剛到城下,就見城門大開,一個身著鎧甲的中年武將立在道旁,身後跟著一群文官武將。
    “末將郭焱,恭迎逍遙王!”郭焱聲音洪亮,震得林修遠耳朵發麻。
    這就是譽為燕北戰神的郭焱,其修為在大夏也是名列前茅,半隻腳已經踏入武皇的大修。
    林修遠下車時,郭焱正打量他。
    郭將軍身材魁梧,眼神銳利,但麵容卻是一副書生模樣。
    “郭將軍不必多禮。”林修遠拱手,“一路勞煩了。”
    “王爺說笑了。”郭焱側身引路,“燕北城簡陋,已備下薄宴,為王爺接風。”
    進了城,街道兩旁站滿了百姓,都好奇地望著這位新來的王爺。
    天色漸黑,看的不是很清楚。
    即使如此,林修遠注意到,這裏的人大多穿著厚重的棉衣,眼神卻充滿希望。
    城主府在城中心,是座不算大的院落,門口掛著“城主府”的牌匾。
    郭焱領著眾人往裏走,穿過兩道門,來到的正廳。
    廳裏擺著三張桌子,桌上是燉肉、麵餅和烈酒。
    郭焱請林修遠上首坐了,自己坐在主位,其餘將官按品級依次落座。
    “王爺一路辛苦,先嚐嚐這燕北的羊肉。”郭焱端起酒碗,“這是本地的燒刀子,烈得很,驅寒。”
    林修遠喝了口酒,辣意從喉嚨直竄到胃裏,倒也暖和。
    他夾了塊羊肉,嚼著問:“郭將軍守這燕北多少年了?”
    “整整二十年。”郭焱給自己滿上酒,“從親兵做到將軍,您是第三位王爺。”
    這話裏帶著些說不清的意味。
    旁邊的趙虎想打圓場,被郭焱用眼神製止了。
    “前兩位王爺怎麽走的?”林修遠漫不經心地問。
    “一位水土不服,回了京城。”郭焱盯著他的眼睛,“另一位……五年前冬天巡邊時,遇著蠻族突襲,沒回來。”
    廳裏的氣氛頓時有些僵。
    楊信然剛要開口,林修遠卻笑了:“看來這燕北的冬天不好過。”
    “確實不好過。”
    郭焱端起酒碗,“但隻要有末將在,就保王爺安穩過冬。”
    兩人碰了碗,酒水濺在桌上。
    林修遠放下碗,望著的暮色,心裏清楚,這燕北城的夜晚,恐怕比路上的刺殺更難應付。
    宴席結束後,郭焱親自將林修遠送到燕北王府,距離城主府不過兩條街的距離。
    到王府後,林修遠點點頭:“有勞將軍了。”
    郭焱親自送林修遠到府內:“王爺早些歇息,夜裏若有動靜,不必驚慌,是巡城的士兵。”
    林修遠應了聲,看著郭焱的背影消失在夜色裏。
    蘇桓湊過來:“王爺,這郭將軍……”
    “是個明白人。”林修遠往房裏走,“去看看楊信然的人安置好了沒有,今夜輪流值崗,別出岔子。”
    蘇桓應聲去了。
    燕北的第一個夜晚,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