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你看我我看你，誰都沒敢先動。
    最後還是前麵的愣頭青不服輸的抬腿先進。
    “跟緊我，小心點。”
    峽穀裏霧氣彌漫，能見度非常低。
    腳踩在地上，看似很踏實，麵對未知，顯得卻尤為不真實。
    剛往裏走了百來步，趙宇忽然覺得腦袋一沉，眼前的景物開始扭曲，一陣天旋地轉。
    他心道不好，是陣法！
    想提醒師弟們，可舌頭跟打了結似的，眼前一黑，啥也不知道了。
    恍惚間，趙宇睜開了眼。
    他發現自己站在一片廢墟裏，腳下全是碎石瓦礫，有的石頭上還沾著黑褐色的痕跡。
    周圍到處都是斷壁殘垣，有的牆塌了一半，有的柱子斷成兩截，倒在地上。
    地上橫七豎八倒著不少人，看服飾，全是淩霄宗的弟子。
    趙宇趕緊走過去，蹲下身看第一個人。
    這人是外門弟子，他認識，叫張強。
    張強的胸口破了個大洞，道袍被鮮血染紅，眼睛閉著，已經沒了氣息。
    趙宇又往旁邊走，看到了內門的李師兄，李師兄的脖子上有一道深痕，腦袋歪在一邊，雙目圓睜，臉上還帶著驚恐。
    不遠處，還有幾個師弟蜷縮在一塊，身體都涼透了，手裏還攥著武器。
    此刻的天空是暗紅色的，空氣裏飄著股血腥味，讓人喘不過氣。
    趙宇剛想站起來，就聽到一陣狂笑。
    那笑聲震得地麵都有點晃，他抬頭一看，一個巨大的魔影籠罩在半空中。
    魔影藏在黑霧裏，讓人看不清樣貌，隻有法天相地的兩隻眼睛是紅色的，亮得嚇人，死死盯著下麵的廢墟。
    “道心？堅守有何用！”
    魔影的聲音粗嘎難聽，直接往趙宇腦子裏鑽，帶著蠱惑人心的力量，
    “看看你的同門。看看這天地，你們修的什麽道？守的什麽心？不過是螻蟻掙紮罷了。”
    話音剛落，趙宇就看到不遠處，二師兄被魔影的一條觸手纏住了。
    二師兄是宗門裏除了長老外，修為最高的人，趙宇一直把他當榜樣。
    可現在，二師兄一點反抗的力氣都沒有，臉漲得通紅，雙手抓著觸手，想把觸手掰開，卻根本沒用。
    魔影的觸手猛地一用力，“哢嚓”一聲，二師兄被硬生生撕成了兩半。
    鮮血濺在地上，二師兄臉上的不甘和痛苦，趙宇看得清清楚楚。
    趙宇的眼睛瞬間紅了。
    他剛想衝上去，又看到了小師妹。
    小師妹比他晚入門幾年，平時總跟在他後麵“宇哥哥”“宇哥哥”地叫。
    現在，小師妹抱著一把斷劍，靠在斷牆上，身上全是傷口，道袍都被血浸透了。
    她看到魔影的觸手朝自己伸過來，想舉起斷劍反抗，可手剛抬起來，就被一道魔氣擊中。
    小師妹悶哼一聲，倒在地上，再也沒動過。
    悲痛、憤怒、絕望……各種負麵情緒一下子湧上來，像潮水一樣把趙宇淹沒。
    不知是何原因，趙宇不記得自己是去參加秘境，隻記得一切已經結束，自己剛回來宗門，映入眼簾的便是這番景象。
    趙宇攥緊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滲出血來，他卻一點都沒感覺到疼。
    他想吼出來，想衝上去和魔影拚命，哪怕粉身碎骨也不在乎。
    他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殺了這魔影，為同門報仇。
    就在他要再一次衝出去的瞬間，眼角餘光瞥見了廢墟角落裏的一個身影。
    是掌門王懷安，也是他師父。
    師父盤腿坐在地上，背靠著一截斷柱，渾身是血，道袍破碎不堪，左邊的袖子空蕩蕩的，顯然胳膊沒了。
    可他的眼神依舊平靜，沒有一點慌亂。
    他手裏捏著一枚護心丹，朝著不遠處一個受傷的小師弟遞過去。
    那小師弟腿斷了，趴在地上，疼得直哼哼。
    師父的動作很慢，卻很穩，把護心丹塞進小師弟嘴裏，又抬手幫小師弟理了理頭發，輕聲說：
    “別怕，有師父在。”
    “修道先修心，心穩則道堅。”
    師父的聲音忽然在趙宇耳邊響起，和他入門時聽到的一模一樣，清晰無比。
    趙宇猛地停住了腳步。
    他站在原地，大口喘著氣。
    猛地驚覺，這景象太真了，同門的慘狀、師父的模樣、空氣中的血腥味，每一個細節都無比真實。
    趙宇陷入了沉思，心裏犯嘀咕。
    師父的修為他知道，與這魔修對戰絕對不會說是毫無還手之力。
    更何況還有宗門老祖在呢。
    趙宇閉上眼睛，不再看那慘狀，不再聽那魔音。
    他腦子裏一遍遍回想師父的話，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負麵情緒還在瘋狂衝擊著他的心神，像無數隻手在拉扯他，想把他拖進深淵。
    他感覺自己的道心在搖晃，隨時都可能崩塌，隻要再往前一步，就會徹底失控。
    就在這時，他忽然想起了自己下山前，師父單獨對他說的話。
    當時師父把淩霄宗的令牌交給了他，說：
    “這次去秘境，你是大師兄，要照顧好師弟師妹，遇事勿慌，要冷靜。”
    趙宇深吸一口氣，胸口的憋悶感消散了不少。
    他試著調動體內的靈氣，靈氣剛開始有點滯澀，慢慢就順暢起來。
    靈台守住了最後一絲清明，他低聲自語：
    “虛妄就是虛妄。你亂不了我。”
    這話說完，身上忽然一輕，那種被拉扯的感覺瞬間消失了。
    耳邊的魔音沒了，眼前的廢墟像鏡子一樣碎開，一片片消散。
    暗紅色的天空、黑漆漆的魔影、地上的同門屍體，都一點點不見。
    回來了，一切都回來了。
    趙宇想起來了，這是秘境裏的峽穀裏麵，自己陷入幻境了。
    之前還提醒自己是陣法呢，沒想到還是中招了。
    趙宇嗤笑一聲感慨道：
    “不錯的陣法，居然能蒙蔽進入之前的五官神識。”
    走出幻境的趙宇下定決心，以後要更加努力的修煉，避免真的碰見這樣的情況自己無能為力。
    隨後出現了一個黃色光團，趙宇伸手將其接住，裏麵是一本地級功法。
    在修仙界，功法武技一般有五個等級，天地玄黃以及不入流。
    至於天級之上的，可遇不可求，是那些聖地的底蘊。
    趙宇將功法拿到手裏，翻都沒有翻，直接塞到儲物戒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