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此。
    李謙心情無比複雜，蕭迎果然是要他擔任這座印刷工坊的管事。
    這麽重要的地方，這麽重要的事情，居然真的讓他來負責。
    他越發不明白了，蕭迎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難道他猜錯了，對方並未懷疑他？
    又或者，隻是一種試探？
    腦子裏閃過諸多念頭，實際上也就是一瞬間。
    他故作誠惶誠恐，當即露出欣喜激動。
    “承蒙夫人看中，李謙願為夫人效勞！”
    不管蕭迎的目的是什麽，這對他來說都是一個好機會。
    意味著他距離蕭迎又近了一步，往後接觸的時間會更多。
    至於印刷工坊的秘密，沒有許可他自然不會外傳，這點操守還是有的。
    “很好。”
    蕭迎頷首，似乎並不意外他的選擇。
    這是一種試探，也是一種利用。
    別的不說，李謙這個人還是很有能力的，用起來很順手。
    既然對方願意偽裝潛伏，她就當做不知情，讓他好好為自己幹活便是。
    至於印刷的秘密泄露，其實她不是很在意。
    印刷書籍最主要的目的並非賺錢，而是提升書籍的數量，壓低價格。
    所以無論誰來印刷這些書籍都一樣：讓更多人讀得起書，讓知識廣為流傳。
    “這是契約，這是有關書籍印刷的步驟。”
    蕭迎隨手取出一份冊子遞給他，上麵還有一頁紙，是任命他為管事的契約。
    李謙隻是大致掃了一眼，便簽上自己的名字。
    他本就是蕭迎花錢買來的仆人，即便沒有這份契約，他也必須老老實實幹活。
    “請夫人放心，李謙定當竭盡全力，絕不辜負夫人的信任。”
    這一刻，他心悅誠服，願意幫蕭迎做好這件事。
    他也想看看印刷書籍出世的那一日，想看看天下人都讀得起書、識得了字的那一日！
    蕭迎無法麵對那些權貴世家的狂風暴雨，那就由他來作為她的後盾，幫她掃清障礙！
    似乎感受到他的情緒，蕭迎微微一愣，心中閃過一抹怪異。
    隨後她又看向蕭國。
    “蕭國，我需要你的雕刻技藝。”
    “願為夫人效勞！”
    蕭國驀地精神一震，頓時生出幾分熱血。
    他有些激動，想不到自己這輩子還能參與這樣的事情。
    這可比當殺手，亦或是雕刻肥皂那些小玩意兒有意義多了。
    蕭迎滿意地點頭，語氣卻越發鄭重。
    “刻印文字是印刷書籍最重要的一環，隻有最厲害的匠人才能做到完全還原文字的風骨。”
    “這些書籍是我從青雲書院的山長柳雲哲柳先生那裏尋來的，柳先生乃是一代大儒，他的墨寶十分珍貴。”
    “所以希望你能潛心研究，細心雕刻。”
    蕭國越發覺得責任重大，不由神色肅然。
    “蕭國定不負夫人厚望！”
    “嗯。不過刻印文字工作量很大，你也可以再選幾個人幫忙。”
    “造紙工坊裏有一家人姓顧，其中顧家的小兒子顧城據說也精通雕刻，你可以與他交流，若是合適可以讓他過來幫忙。”
    “是。”
    蕭國一口應下，他也擔心要刻印的字太多，自己一個人會很耽誤時間。
    “至於其他的步驟與人選……”
    蕭迎又看向李謙，說道：“就由你來負責了，不過遇到什麽難以處理的問題也可以隨時告訴我。”
    李謙當即保證道：“定不負夫人期望。”
    “夫人，那我呢？”
    就在這時，一旁的餘葉錦眼巴巴盯著蕭迎，小聲問道。
    蕭迎一樂，這孩子自從跟著蕭國學習之後，人開朗了不少，也長高了一截。
    自從玉蘭那幾個丫鬟來了之後，餘葉錦就沒有住在宅子裏，而是跟著蕭國潛心學習去了。
    這次帶她一起過來，也是為了讓她繼續跟著學習。
    “你就由你師父負責，他讓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
    “是，夫人。”
    餘葉錦頓時開心起來，她終於也能幫上夫人的忙了。
    接下來，蕭迎又幫著挑選了一批合適的人手，以及分配了不同的任務，讓大家都有條不紊的行動起來。
    李謙那邊也熟悉完書籍印刷的所有步驟，並且雙方商議討論，確認沒有問題之後，蕭迎才帶著淩雲離開。
    接下來就交給李謙了。
    她相信以玉千離的智慧與能力，不會讓她失望。
    “夫人，你真的相信公子？”
    回去的路上，淩雲頗為不解地問道。
    蕭迎笑道：“我相信他能做好這件事，至於別的，對我來說沒有關係。”
    “可是……”
    “你是擔心他將書籍印刷泄露出去？”
    淩雲不吭聲，表示默認。
    雖然他覺得以公子的為人不會做這種事，但印刷術關係重大，利國利民，或許玉家會認為握在皇室手裏更好。
    蕭迎又說道：“印刷術我遲早也會上報朝廷，由朝廷來推廣肯定比我阻力更小，力量更大。”
    淩雲懂了，原來夫人是真的不在意。
    或者說這其實是一種試探，試探公子的為人。
    “公子不會泄露出去的。”
    “你就這麽相信他？”蕭迎訝異。
    淩雲沉默片刻，才又說道：“公子他有自己的驕傲，不屑於做那些令人不齒的事情。”
    “看來你對他的評價很高。”蕭迎失笑。
    淩雲耳朵一紅，聲音也低了些：“因為他與夫人一樣，都是好人。”
    蕭迎揚了揚眉，好人嗎？
    “那你說他為什麽偽裝成李謙潛伏到我身邊？難道不是為了我的秘密而來？”
    淩雲答不上來，這確實也出乎他的意料了。
    “所以，其實你也並沒有那麽了解他。”
    蕭迎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再繼續糾結這個問題。
    淩雲啞口無言，但他心裏真是那麽認為的，隻不過兩人專注的方向不同。
    公子更在意玉家，更在意修行界，而夫人似乎更在意百姓。
    高產作物、水泥、造紙、印刷……樁樁件件都是為了百姓著想。
    兩人尚且不知，蕭迎獻上的水泥與火炕已經送到了邊關。
    而北州的鎮遠侯韓策是第一個收到的，韓策當即大喜過望，立馬召集將士們一起商討意見。
    此時的他還不知道，這些好東西都是他被調換的女兒貢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