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何大清是有點兒不負責任……”
    “但我不是喪良心啊！我怎麽可能放著自家兒女不管？”
    “這麽些年！老子的存根兒證據全都有！不信……不信老子可以拿給你看！”
    “唉嗚嗚嗚，你這個王八蛋，老子再怎麽做的不對，那老子也是你爹！”
    “你他娘的15歲的時候揍老子也就算了，你他媽二十五歲了還逮著老子揍，有你這樣當兒子的嗎？”
    “老子享你的福是一天沒享到……挨你的打是一頓都不少！”
    “我他媽招誰惹誰了？”
    何大清越說越委屈，越說越傷心，最後幹脆放聲大哭起來，那哭聲裏充滿了憋屈、無奈和一種難以言說的複雜情緒。
    何衛國看著他這副又慘又有點好笑的“死出”，腦海裏不由得浮現出傻柱那混不吝又偶爾犯慫的模樣。
    真他娘的一模一樣！
    聽到何大清帶著哭腔說完這些，何衛國停手了，從他身上站了起來。
    之前心裏的那些猜測，在這一刻得到了部分證實。
    看來何大清這老混蛋，也不是完全沒有良心，起碼還知道每個月往家裏寄錢。
    家裏兩個小的過成那個鬼樣子，很明顯就是中間有人截留了生活費！
    他本來以為這隻是小說裏的梗，沒想到這事兒還真他媽的確確實實存在！
    何衛國沉默了一下，然後伸出手——那意思很明顯，是想把何大清從地上拉起來。
    但何大清好像還有點小脾氣，或者說覺得丟臉，他扭過頭，自顧自地、齜牙咧嘴地爬了起來，壓根沒去碰何衛國伸出的手。
    何衛國也沒覺得有什麽，收回手，指了指旁邊的凳子：
    “坐吧。有些事兒，我想跟你好好聊聊。”
    “聊？”何大清揉著發疼的腮幫子和胳膊，語氣裏帶著氣憤和巨大的委屈，還有點強：
    “我才不跟你聊！動不動就動手！我跟你這樣的莽夫、暴力狂有什麽好聊的？”
    “嘿！何大清！”何衛國往前逼近兩步，把拳頭舉到自己眼前看了看，語氣威脅意味十足：
    “你聊不聊？”
    那意思再明顯不過了——不聊？那就接著揍！
    何大清又不傻，雖然心裏極度不爽，但形勢比人強。
    他最後隻能悻悻地、不情不願地找到一個凳子，一屁股坐下去，沒好氣地說：
    “你要聊什麽？”
    他那個表情極其複雜，扭捏、氣憤、委屈、還有點怕，糅合在一起。
    何衛國知道現在不是矯情的時候，直接切入正題：
    “聊聊生活費的事兒。你確定你每個月都有寄？寄了多少？”
    “砰！”何大清一巴掌狠狠拍在桌子上，猛地抬起頭瞪著何衛國，仿佛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你什麽意思？老子能拿這種事兒跟你開玩笑嗎？”
    “老子都說了！每個月都寄！雷打不動！ 匯款單的存根、收據！老子全都一張不差地收好了！就防著有一天說不清楚！”
    何衛國看著他激動的樣子，擺擺手示意他冷靜：
    “別激動，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沒有懷疑你騙我。”
    “隻是情況跟你想的，完全不一樣。”
    他看著何大清還梗著脖子，一副“你休想汙蔑老子”的表情，也不打算再繞彎子了：
    “是這樣的——柱子跟雨水，壓根就沒收到錢！”
    “他們根本不知道有什麽生活費！不然兩個小的，怎麽會過成現在這副樣子？”
    “怎麽可能？”何大清像是被針紮了一樣，猛地從凳子上彈起來：
    “老子每個月都打錢！他們怎麽可能沒收到？”
    “那我問你，”何衛國盯著他的眼睛，語氣冷靜：
    “你的錢，是直接寄給柱子或者雨水本人的？還是寄給別人的？”
    “那……那倒不是直接給他倆！”何大清的氣勢瞬間矮了一截：
    “那錢我寄給易中海的！”
    他像是想起了什麽，連忙解釋：
    “當年我離開的時候，跟老易說好了，我不跟他爭那個一大爺的位置，但我走以後，得讓他幫忙照應一下兩個孩子！”
    “他當時答應得特別好！賭咒發誓的！”
    “因為他在廠裏技術不錯，工資高，家裏又不缺錢！”
    “而且我覺得易中海這人，平時看起來挺靠譜、挺正派的，加上雨水跟柱子那會兒年紀還小，不懂這些……所以，我就都把錢寄給易中海了！”
    “我都跟他說好了！我每個月按時寄錢給他，他再轉交給柱子跟雨水。”
    何大清說著說著，自己慢慢回過味來了，語速越來越慢：
    “不……不是，你是說柱子跟雨水根本沒收到錢？”
    “也就是說…易中海這王八蛋他……”
    何大清後麵的話沒能說完，但意思已經再明白不過。
    何衛國點了點頭：
    “對。就是你想的那樣。”
    “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易中海把那個錢給截留、吞了。”
    “砰！！”何大清又是狠狠一巴掌砸在桌子上，力氣之大，震得桌上的灰塵都飛了起來！
    他整個人火冒三丈，眼睛瞬間就紅了！
    “他媽的這個黑心肝的玩意兒！這個老畜生！！”
    他破口大罵，唾沫星子橫飛：
    “他娘的！當年老子在院兒裏的時候，他在我麵前屁都不敢放一個！一口一個大清哥，叫得那叫一個親熱！”
    “老子還以為他是個什麽好人！”
    “老子這麽相信他！還他媽助他當上了一大爺！”
    “不是這狗日的……敢吞老子兒女的生活費？他媽的還是人嗎？”
    何大清越罵越氣憤，越罵越激動，到最後簡直是什麽難聽罵什麽，把易中海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
    何衛國伸手示意他冷靜：
    “行了！你先別罵了！現在罵這些沒有任何用！我們現在來談談，怎麽處理這個事情。”
    “這還怎麽處理？”何大清氣得渾身發抖，咬牙切齒地道：
    “腿給他撅折了！”
    雖然很氣憤，但是還是不理解：
    “這老王八蛋！他不是個高級鉗工嗎？一個月工資不低啊！他為什麽連兩個小孩兒的錢都貪？”
    “為什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