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0章 是她的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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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瑾仰頭望向他,眼睛裏沒有什麽波瀾。
“為什麽?”
“你也聽到了,你的女兒做手術需要大筆費用,這筆錢隻有她的養父母負擔得起。”
你的女兒.......
是啊,小景隻是她一個人的女兒。
“我會想辦法湊夠這些錢,你能不能。”
她想求他再考慮一下,她不需要三倍賠付,她需要律師。
她的話被打斷。
“不能。”
周津成態度冷淡,下顎線緊繃著,薄唇抿成一條冷硬的直線。
鬱瑾有的時候就是太了解他了,他的話語越是簡短,表情越是淡漠,這事就越沒有商量的餘地。
周津成盯著她的臉,深淵眼眸中有什麽東西劇烈地翻湧了一下。
之前他身邊也有一個女人聽不懂人話,說了不行的事,還要問個不停。
他最後也隻能答應。
他轉身離開,單手抄在西褲口袋裏,沒有回頭看她一眼。
鬱瑾放在口袋裏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請問是鬱小姐嗎,金阿姨怎麽也不肯吃藥,我們實在是沒辦法了。”
是療養院的護士打來的電話。
“我馬上過去。”
鬱瑾在車裏換下鞋套,把采訪稿收進包裏,開上車直奔郊區的療養院。
她從監獄裏出來,當天就去看望了母親。
金素儀滿頭白發,坐在露台上,目光呆滯,隻是一味地看著城西的方向。
周圍幾個護士哄著她吃藥,她不張嘴,也不說話。
“金阿姨。”
聽到熟悉的聲音,她緩緩轉過頭,看到鬱瑾,終於臉上有了表情。
“傾傾......我的孩子.......”
金素儀顫顫巍巍站起來,不顧身邊護士的勸阻,踉蹌著走向鬱瑾。
鬱瑾衝著她身後的護士搖了搖頭,示意她們不要跟過來。
她攙扶著金素儀回病房。
護士跟進來,把幾個高高矮矮的藥瓶放到桌子上。
金素儀住的是療養院的單間病房,有專門的護士照料。
鬱瑾想到什麽,追到門外,問護士:“金阿姨在這裏住著,欠了多少費用?”
護士態度溫和,說:“金阿姨的女兒一次性交了很多錢,不存在什麽欠款。”
鬱瑾愣了一下,她怎麽不知道自己交了錢。
她是在學校被警察帶走的,連母親的麵都沒見到。
在監獄裏看新聞才知道,褚氏集團破產後,褚庭春的妻子就瘋了,下落不明。
“這筆錢,足夠金阿姨在我們療養院裏治療六年。”
護士又補充了一句。
“六年.......”鬱瑾呢喃重複。
不就是她被判的年數嗎?
難道是父親曾經的好友,她記得逢年過節總有些叔叔伯伯來家裏做客,也許是他們施以援手。
“我知道了,謝謝你。”
“不客氣,鬱小姐。”
鬱瑾回到病房,看到桌子上的藥還放著,一粒都沒少。
她拿起藥,放到手心裏,端起一杯溫水,走到金素儀麵前。
“吃藥吧。”
金素儀眼神空洞,仰起頭看著她,眼神直勾勾的,近乎是有些嚇人。
她抬起手,抓上鬱瑾的手腕。
“南傾,你告訴媽媽,這段時間你都去哪兒了,怎麽不來看我啊。”
“還有你爸爸,他生意再忙,也要回家啊,我都很久沒見他回來了。”
鬱瑾端著水杯的手一抖,水從杯子裏撒出來,潑到她的手背上。
她不敢直視金素儀的眼睛,把藥送到她手心裏,重複說:“吃藥吧。”
“我沒病!”
金素儀一揚手,藥丸滾落一地,水杯也摔在了地上,碎玻璃紮到處都是。
鬱瑾用手擦去臉上的水漬,蹲到地上挨個把藥丸撿起來。
她動作緩慢,遠不及金素儀發瘋的速度,床上的枕頭被褥,桌子上的書本,全部滾落到地上。
厚厚的一本外文書籍精準砸在她的腦後,她吃疼地喊出聲。
她捂著頭,手裏攥著一把藥丸,扭頭看向金素儀,壓低聲音喊她。
“媽。”
金素儀摔東西的手懸在半空中,花瓶咣當一聲砸在地板上。
她跑過去,抱住鬱瑾。
“媽媽在這呢,不怕,不怕,南傾。”
“你爸爸沒犯法,警察過兩天就把你爸爸送回來了,我們一家人就能團聚了。”
鬱瑾站起來,把她扶到床邊坐下。
她攤開手心,藥丸被水浸泡過,都不能吃了。
護士再次送藥進來,看到地上的一片狼藉,習以為常。
“鬱小姐,真是難為你了,照顧阿姨也這麽用心。”
鬱瑾重新接了一杯溫水,拿過護士手中的藥。
“我媽媽跟金阿姨是多年的朋友,我剛好在這附近工作,順便照顧一下。”
護士又說:“你知道金阿姨的女兒去哪兒了嗎,這麽多年沒見她來探望過,倒是有個男人經常來。”
鬱瑾一驚,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著急問道:“那個男人叫什麽?”
“不清楚,他每次隻是在外麵看一眼,水果和花也放在門外,從不進病房。”
護士口中再問不出別的。
護士回到護士站,正巧看到經常來探望金阿姨的男人。
身著手工定製的黑色襯衣西褲,五官深邃立體,無框眼鏡下的黑眸總是透著清冷禁欲。
他手裏捧著一束康乃馨,提著一個果籃。
院長從診室出來,經過他身邊,特意停下來跟他握手。
“周律師,您有幾日沒來了。”
“這段時間接了個案子,比較忙。”
年輕男人態度謙和,按下電梯,同院長一起上樓。
護士望著他的背影,一時看得入神。
旁邊的同事用手肘碰了碰她的胳膊,小聲說:“別看了,我可聽人說了,經常來看望金阿姨的這個帥哥,是她的女婿。”
”女婿?“
護士傻眼。
女兒五年來不見蹤影,女婿卻隔幾天就來探望一次,天底下還有這樣奇怪的事。
周津成上樓,走到病房外,準備把花和果籃放到地上,聽到裏麵有聲音。
“媽,我是南傾.......”
他彎著腰,攥著果籃把手的手一緊,幾乎是同時,隔著門上的玻璃窗看到病房裏。
清瘦骨感的女人,紮著高馬尾,背對著門,半蹲在床前,一身淺藍色的修身西裝裙包裹著她的腰臀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