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晴雪失聲喊道，淚水，終於決堤而下。
    林夜的手指，在通訊器的掛斷鍵上，停了下來，嘴角，重新勾起了一抹勝利者的弧度。
    溫晴雪癱坐在地上，仿佛被抽幹了所有的力氣，用一種帶著哭腔的、絕望的聲音，緩緩地說道：
    “‘玄武’……不是買的，也不是家族研發的……”
    “是……是三年前，溫承宇從‘第七號禁區’的邊緣地帶，一個古代遺跡裏……撿回來的。”
    “撿回來的？”
    林夜的眉梢，輕輕挑起，那雙冰冷的眸子裏，透出一絲顯而易見的譏誚。
    他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
    “溫晴雪，你是在侮辱我的智商，還是在侮辱你自己？”
    他的聲音不大，卻像一柄重錘，狠狠地砸在溫晴雪的心上。
    “S級的超級人工智能，是路邊的大白菜嗎？說撿就撿？”林夜緩緩站起身，一步步走到她麵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那眼神裏的壓迫感，幾乎讓溫晴雪窒息。
    “看來，你還是沒搞清楚自己的處境。你以為，吐露出一個半真半假的秘密，就能換來我的仁慈？”
    “不……我沒有撒謊！那就是他告訴家族的……”溫晴雪的聲音帶著哭腔，身體抖得像風中的落葉。
    “他告訴家族的？”林夜敏銳地抓住了她話裏的漏洞，嘴角的弧度愈發冰冷，“也就是說，這隻是他用來搪塞你們的謊言。而你，知道真正的秘密，對嗎？”
    溫晴雪的瞳孔，在一瞬間放大到了極致！
    她沒想到，自己無心的一句話，竟被這個魔鬼如此精準地捕捉到了破綻！
    完了。
    她最後的防線，也在這句話中，徹底崩塌。
    看著林夜那雙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溫晴雪知道，任何隱瞞和欺騙，都隻是自取其辱。
    她徹底放棄了抵抗，那張蒼白如紙的臉上，浮現出一種認命般的絕望。
    “‘玄武’……不是撿來的。”
    她的聲音，細若遊絲，充滿了麻木，“那是……那是承宇他失蹤的母親，留給他的遺物。”
    “遺物？”林夜的眼中，終於閃過一絲真正的興趣。
    這就有意思了。
    “承宇的母親，是聯邦第九研究院的首席科學家，主攻的就是人工智能與生物科技的融合領域。十五年前，她在一次外出考察中離奇失蹤，被聯邦認定為死亡。”
    溫晴雪像是被抽幹了所有力氣，將那個隱藏在溫家最深處的秘密，和盤托出。
    “三年前，承宇十六歲生日那天，一個加密包裹，被送到了他的手上。裏麵，就是‘玄武’的核心AI，還有……他母親留下的一份資料庫。”
    “資料庫？”林夜的呼吸，微微一滯。
    “對。”
    溫晴雪點了點頭，眼神空洞地繼續道：“也正是從那一年開始，承宇在溫家的地位，才變得不可動搖。因為……因為他憑借資料庫裏的配方，‘研發’出了一款跨時代的機娘養護潤滑油。”
    “那款潤滑油，可以讓機娘的核心關節和能量線路，得到極大的滋養和保護，效果遠超當時市麵上所有的同類產品。所有用過的機娘，都對它讚不絕口。”
    “溫家靠著這個配方，一舉打開了高端養護市場，賺得盆滿缽滿。承宇，也因此被譽為溫家百年不遇的商業奇才。”
    轟！
    溫晴雪的這番話，如同一道閃電，瞬間劈開了林夜腦海中的所有迷霧！
    原來如此！
    原來是這樣！
    他終於明白了！
    前世的劇情裏，溫承宇這個廢物，根本看不出有任何機甲修理和研發的天賦，可到了中期，卻搖身一變，成了各大世家爭相追捧的座上賓，被冠以“機甲聖手”的美名。
    林夜當時還以為，是主角光環讓他突然開了竅。
    現在看來，狗屁的天賦！狗屁的奇才！
    一切的根源，都在那台S級的“玄武”機娘，和它核心裏，那個來自第九研究院首席科學家的……超級資料庫！
    那裏麵，藏著多少超越時代的黑科技？
    一個潤滑油的配方，就讓溫家賺得盆滿缽滿。
    那如果把整個資料庫都拿到手呢？
    林夜的心髒，開始不受控製地加速跳動。
    他想到了一個詞。
    煉藥！
    一個不會“煉藥”的主角，算什麽好主角？
    這溫承宇，簡直是把主角的模板，走了個齊全！
    隻可惜，現在，這一切，都將屬於自己！
    隻要把“玄武”搶過來，溫承宇這個廢物，就不僅僅是失去了一個強大的戰力，更是失去了一切安身立命的根本！
    他將被徹底打回原形，變得比路邊的乞丐，還要一無所有！
    想到這裏，林夜的心情，前所未有的愉悅。
    他看著癱坐在地上，雙眼無神的溫晴雪，臉上露出一個堪稱溫和的笑容。
    他伸出手，輕輕地，拍了拍溫晴雪的腦袋，就像在安撫一隻聽話的寵物。
    “你做得很好。”
    他的聲音，輕柔而真誠。
    溫晴雪的身子，猛地一顫。
    她緩緩抬起頭，那雙空洞的眸子裏，因為林夜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和話語，重新燃起了一絲微弱的、帶著乞求的希冀。
    她已經把溫家最大的秘密都說了出來。
    她已經毫無保留。
    這個男人，應該……應該會信守承諾，放過溫家吧？
    然而，下一秒。
    林夜臉上的笑容依舊溫和，他直起身，當著溫晴雪的麵，拿起了桌上的通訊器。
    “張叔。”
    “少爺，有何吩咐？”
    “把視頻放出去。”
    林夜的語氣，輕描淡寫，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命令，“全城所有公共屏幕，二十四小時循環播放，用最高清的畫質。我要讓成安區的所有人，都好好欣賞一下，溫家大少那天的英姿。”
    “是，少爺。”
    溫晴雪臉上的那一絲希冀，瞬間凝固，然後，寸寸碎裂。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林夜，仿佛在看一個從地獄爬出來的魔鬼。
    可這，還沒完。
    林夜掛斷了與管家的通訊，手指在通訊器上，行雲流水般地，撥通了另一個號碼。
    “你好，聯邦仲裁協會嗎？”
    他的聲音，禮貌而又清晰。
    “我需要申請一場公開賭約的強製執行。”
    “對，關於一台S級人工智能，‘玄武’的所有權交接問題。”
    “證據？當然有，全城的大屏幕，馬上就會為你們展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