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醋壇子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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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億聯邦幣。
    這個數字,如同一顆重磅炸彈,在金碧輝煌的拍賣大廳內炸響,餘波經久不息。
    所有人都被這個堪稱瘋狂的價格,震得頭皮發麻,看向那個次級貴賓室的眼神,充滿了難以置信與探究。
    花一億,去買一個名聲掃地、有過背叛前科的A級機娘?
    這是錢多到沒地方燒了,還是……別有隱情?
    而作為始作俑者的1號貴賓室,卻在拋出那個“八千一百萬”的羞辱性報價後,便徹底偃旗息鼓,再無聲息。
    仿佛剛才那場針鋒相對的激烈競價,隻是一場隨性的消遣。
    高下立判。
    一個氣急敗壞,不惜血本。
    一個雲淡風輕,點到即止。
    誰是獵物,誰是獵人,一目了然。
    林夜放下手中的酒杯,對這場鬧劇的結果,沒有絲毫的意外。
    用一個億,買來一個心懷鬼胎的女人,和一個永遠無法彌補的師徒裂痕。
    溫承宇這筆買賣,虧得連褲衩都不剩了。
    人做壞事的時候,是不會嫌累的。
    相反,這種將曾經的對手玩弄於股掌之間,看著他一步步走向自我毀滅的快感,讓林夜的心情,相當愉悅。
    他站起身,理了理並不存在的衣褶,淡淡地說道:“走吧,該回去了。”
    戴安娜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後,那雙赤紅色的眸子裏,依舊殘留著一絲震撼。
    她雖然不懂商業,不懂人心博弈,但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剛才那場無聲的交鋒中,蘊含著何等恐怖的殺機。
    而眼前這個男人,自始至終,都像一個置身事外的看客,輕鬆寫意地,便將對手推入了萬劫不複的深淵。
    ……
    當林夜帶著戴安娜走出貴賓室時,寶甲閣的負責人早已在門外等候,那張臉上堆滿了近乎諂媚的笑容,腰彎得比之前更低了。
    “林先生,您辛苦了。”
    他小心翼翼地跟在林夜身後,亦步亦趨,姿態放得極低。
    見識了剛才那場競拍後,他心中對林夜的敬畏,已經攀升到了頂點。
    那已經不是簡單的財力雄厚了,那是一種視金錢如糞土,將人心玩弄於股掌之上的絕對掌控力!
    這樣的人物,別說得罪,能有機會說上一句話,都是天大的榮幸。
    “林先生,”負責人快走兩步,從下屬手中接過一個密封的金屬文件盒,雙手恭敬地奉上,“這是……千變小姐之前在我們寶甲閣抵押的全套契約,包括債務合同與人身歸屬協議。”
    “您為我們寶甲閣帶來了如此尊貴的客人和如此巨大的收益,我們實在無以為報。這一點小小的心意,不成敬意,還望您務必收下。”
    他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既賣了林夜一個天大的人情,又將自己撇得幹幹淨淨。
    將戴安娜的“賣身契”當成順水人情送出去,這筆買賣,做得精明至極。
    林夜腳步未停,隻是淡淡地瞥了一眼那個金屬盒,連伸手去接的興趣都沒有。
    “這種東西,我不屑要。”
    他話音剛落,便直接對身後的戴安娜說道:“給你了,是撕是留,你自己決定。”
    負責人臉上的笑容一僵,連忙將文件盒轉向了戴安娜。
    戴安娜的身體,也猛地僵在了原地。
    她看著那個代表著自己所有屈辱與痛苦的盒子,一時間,竟有些茫然無措。
    她下意識地接過盒子,冰冷的金屬觸感,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就這麽……給她了?
    她緩緩抬起頭,那雙赤紅色的眸子,第一次帶上了毫不掩飾的困惑與不解,直視著林夜的背影。
    “你……”
    她的聲音有些幹澀,“你難道不怕……我帶著契約,跑掉嗎?”
    隻要這份契約在她手上,理論上,她就是自由的。
    她可以去任何地方,再也不用受任何人的控製。
    林夜的腳步,終於停了下來。
    他緩緩轉過身,看著抱著盒子,神情複雜的戴安娜,忽然笑了。
    那笑容裏,帶著一種理所當然的淡漠,和一種不容置疑的霸道。
    “無所謂。”
    “我說過,從今天起,你叫千變。你的價值,由我來定義。”
    他的目光,平靜而深邃,仿佛能穿透一切,直抵她的靈魂最深處。
    “你隻會是我的機娘。”
    “不管你跑到什麽地方,我都會把你找回來。”
    轟!
    這番話,平靜,篤定,卻像一道滾燙的熔岩,狠狠地衝進了戴安娜冰封已久的心房。
    這不是威脅,更像是一種……宣告。
    一種將她牢牢烙印上屬於他標記的,蠻橫宣告。
    戴安娜感覺自己的臉頰,瞬間燙得驚人,心髒不爭氣地“怦怦”狂跳起來,仿佛要從胸腔裏蹦出來一樣。
    她活了這麽多年,從未聽過如此……如此蠻不講理,又讓人無法反駁的話。
    那雙赤紅色的眼眸,飛快地閃過一絲慌亂,一絲羞惱,還有一絲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竊喜。
    “你……不知羞!”
    她丟下這句色厲內荏的話,像是受驚的小鹿一般,抱著盒子,頭也不回地衝進了自己的房間,然後“砰”的一聲,重重地關上了房門。
    隻留下走廊裏,一臉無辜的林夜。
    他摸了摸鼻子,望著那扇緊閉的房門,很是不解。
    我怎麽就不知羞了?
    我說的是事實啊。
    就在這時,一道嬌小的身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他的身邊,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角。
    是星空。
    林夜低下頭,正對上星空那雙純淨如黑曜石般的眼眸。
    小家夥沒有說話,隻是歪著頭,學著戴安娜剛才的樣子,一本正經地搖了搖頭,似乎在表達“主人你不行”的意思。
    緊接著,在林夜錯愕的目光中,她輕盈地一躍,像隻小貓一樣,直接跨坐在了他的腿上,雙手圈住他的脖子,就那麽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那眼神裏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剛才那樣的話。
    她,也想聽。
    林夜失笑,無奈地揉了揉她的小腦袋,低聲哄了許久,才總算讓這個小醋壇子滿意地眯起了眼睛。
    安撫好了星空,林夜忽然想起了什麽。
    在離開寶甲閣的維修中心時,那位負責治療戴安娜的維修機娘,曾特意叮囑過他。
    戴安娜因為長期營養不良和高負荷實驗,身體虧空得厲害,雖然經過了緊急修複,但後續的養護至關重要。
    有一瓶特製的修複藥膏,需要每天晚上,在她休息前,塗抹在後背和關節處,幫助她受損的肌體組織,更好地恢複活性。
    “記得每天晚上都要給她上藥哦,不然留下永久性損傷,就很難辦了。”
    維修機娘當時的話,言猶在耳。
    林夜看了一眼手中的藥膏,又看了一眼隔壁那扇緊閉的房門。
    隨即,他站起身,拿著藥,徑直走了過去。
    咚,咚。
    他敲響了戴安娜的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