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9章 她猜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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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夫人拄著沉香木拐杖疾步而來,嚴肅的臉上滿是冷意。
    “薑毅鵬!你還記不記得誰才是你的親生女兒?!虎毒尚且不食子!你怎麽敢對姝兒下如此死手?”
    薑毅鵬臉色變了變,立即解釋,“母親,不是你想得那麽,是那逆女……”
    “閉嘴!”老夫人厲聲嗬斥,拐杖重重杵地,“老婆子我還沒頭昏眼花,分得清是非對錯,今天誰敢動雲姝一下,便是跟我老婆子過不去!”
    說完她便快步上前,將薑雲姝扶起,緊緊握住了她的手,“走,今晚還是住在祖母那裏,你爹娘不疼你,祖母疼你。”
    薑雲姝眼眶微熱,重重點了點頭,跟著祖母一起離開。
    薑毅鵬臉色鐵青,卻不敢再阻攔,杜氏護著杜雲柔,也是一句話不敢說,她向來最怕這個婆婆。
    杜雲柔低眉順眼,看著薑雲姝離去的背影,眼底閃過一抹濃濃怨毒。
    這一場算計在老夫人的幹預下不了了之,可杜雲柔又怎會甘心,第二日便求著杜氏邀寧王妃和寧王世子來府上做客。
    薑雲姝知曉此事,唇角浮起冷笑,猜到杜雲柔怕是想要讓陸廷澤幫她撐腰。
    可自己又怎會讓她如意,不如新仇舊恨,一起算算。
    她打聽到兩人正在花園說話,便也往花園去了。
    剛轉過九曲回廊,就看見杜雲柔獨自在梨花樹下垂淚,而陸延澤站在一旁,滿臉關切。
    走得近了,她聽見陸延澤柔聲問道:“雲柔妹妹這是怎麽了?”
    杜雲柔用帕子拭著淚,卻“不小心”露出腕上一圈青紫。
    陸延澤臉色一變,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這是誰幹的?”
    “沒、沒什麽……”杜雲柔神色慌張,泫然欲泣回道。
    陸延澤眉頭緊皺,想到了什麽,立即追問,“是不是薑雲姝又對你做了什麽?”
    “是我自己不小心……世子別問了……”杜雲柔依舊是哭,卻也不否認。
    薑雲姝冷笑一聲,徑直走過去,語氣滿是譏誚,“杜雲柔,演夠了嗎?”
    杜雲柔臉一白,像是受驚的小鹿一般躲在陸廷澤身後。
    陸延澤冷著臉,怒聲斥道:“薑雲姝!三年不見,你怎還是如此霸道?柔兒有何錯,你為何要這般惡毒欺辱她!”
    薑雲姝冷冷看著他,根本不與他廢話,揚手一記耳光甩在他臉上,將他打得一個趔趄。
    “既然你覺得我惡毒,那我便惡毒給你看!”她甩著手道。
    陸延澤捂著臉,不敢置信瞪大眼:“你竟敢打我……”
    “打你怎麽了?”薑雲姝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一把匕首,鋒利的刀鋒已抵在他喉間,壓出一道血線:“再廢話,我不介意讓你見見血!”
    “瘋了!你真是瘋了!”
    陸延澤嚇得臉色慘白,顧不得一旁同樣花容失色的杜雲柔,轉身就朝著府外逃去。
    薑雲姝冷笑一聲,收了匕首,飛起追了出去。
    兩人一前一後到了府門外,薑雲姝一腳便將他踹出三丈遠,
    “砰!”
    隻聽一聲巨響,陸延澤重重摔在一輛馬車前。
    那馬車通體漆黑如墨,四角懸掛的青銅鈴鐺隨著駿馬的響鼻聲輕輕晃動,發出清脆聲響,赫然是皇室才能用的製式馬車。
    陸延澤狼狽抬起頭,正對上從車簾縫隙中透出的一道冰冷目光。
    那目光如有實質,讓他渾身一僵,連呼痛都忘了。
    車簾微動,一隻骨節分明的手緩緩掀開了車簾,那手指修長有力,拇指上戴著一枚墨玉扳指,在陽光下泛著幽暗的光澤。
    “這位小姐好大的火氣。”
    車內人輕笑一聲,低沉的嗓音讓薑雲姝渾身一僵。
    “這是要在本王麵前行凶?”那手指輕輕敲擊著窗欞,每一下都仿佛敲在薑雲姝心上。
    薑雲姝莫名一陣心悸,那股惡心感再度湧上來,胃中一陣翻江倒海,忍不住捂著嘴幹嘔起來。
    強壓下胃中翻湧,耳畔那熟悉的嗓音讓她渾身緊繃,正要解釋,陸延澤已是連滾帶爬地撲到馬車前。
    “我乃寧王世子,這瘋婦要殺我!請閣下幫本世子製住她!”他指著自己喉間的血痕,聲嘶力竭控訴。
    薑雲姝冷笑一聲,卻也不慌張,冷聲道:“世子顛倒黑白的本事倒是一流,方才明明是你在我家花園,對我姐姐動手動腳。”
    她說這話時目光故意瞥向馬車,意有所指,“此等下流無恥、強搶民女的行徑,難道不該狠狠教訓?”
    她邊說邊暗中觀察馬車動靜,這番話她是故意為之。
    當年在北蠻時,她曾親眼目睹鬼麵將軍因手下強搶民女而震怒。
    他親自將那三名北蠻將領綁在雪地裏,執鞭抽得他們皮開肉綻。
    “我北蠻兒郎,豈能做這等下作勾當!再有下次,格殺勿論!”
    後來她才知道,鬼麵將軍的母親就是被擄掠的漢人女子,因不堪受辱而自盡。此事在北蠻軍中諱莫如深,無人敢提。
    如今她故意提及“強搶民女”四字,就是要戳這個痛處,若車內真是那人,定會勃然大怒。
    出乎意料的是,馬車內隻傳出一聲輕笑:“這位小姐所言極是。”
    那聲音依舊低沉,卻帶了幾分讚許,“這等登徒子,確實該好好教訓。”
    “來人,把這登徒子綁起來,送到京兆府候審!”
    陸延澤聞言大驚失色,拚命掙紮著喊道:“是那賤人汙蔑我!我是寧王世子,你們怎麽敢……”
    兩名侍衛根本沒給他說完話的機會,已經利落地用布條塞住了他的嘴。
    陸延澤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馬車,喉間發出“嗚嗚”的哀鳴聲,被粗暴地拖了下去。
    薑雲姝怔在原地,指尖不自覺地掐入掌心。
    這人的反應……倒是有些出乎她的預料,難道……真是她猜錯了?
    正想著,一陣清風拂過,掀起車簾一角,透過縫隙,薑雲姝清楚看到,車廂內隻端坐著一位身著靛藍色錦袍的陌生男子,約莫四十歲左右,劍眉星目,氣度不凡,哪裏還有第二個人?
    “小姐對本王的處置可還滿意?”那男子似笑非笑問道,聲音清朗,與方才的低沉嗓音截然不同。
    薑雲姝眼中疑色更重,難道真是她因為鬼麵將軍的事情太過緊張,所以產生了幻覺?
    她勉強壓下心中疑惑,福身行禮,“多謝貴人主持公道,小女子感激不盡,不知貴人姓名,小女子好備禮登門道謝。”
    男子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不必客氣,若是有緣,我們自會再見的。”
    說罷,車簾緩緩落下。
    馬車走出幾步,陸景桓敲了敲車廂暗格:“出來吧。”
    暗格無聲滑開,陸錚從陰影中踱出,拇指上的墨玉扳指泛著幽光。
    陸景桓倒了杯茶,調侃道,“明明想幫人家小姑娘,卻偏要偷偷摸摸的,你這是圖什麽?”
    陸錚唇角微勾:“貓捉老鼠,總要給獵物一點錯覺。”
    另一邊,薑雲姝目光依舊定在馬車上,正要轉身離開,身後突然傳來杜雲柔尖銳的聲音。
    “妹妹真是好手段啊!不過是見了一麵的貴人,都要幫你說話!”
    杜雲柔提著裙擺匆匆趕來,看到陸延澤被押走的背影,氣得渾身發抖。
    她轉向薑雲姝,眼中滿是怨毒:“難怪妹妹能從北蠻軍營全身而退,想必也是靠著這副狐媚樣子,勾引了不少……”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打斷了她的話,薑雲姝眸中寒光乍現,反手又是一巴掌,直接將杜雲柔扇得踉蹌幾步,跌坐在地。
    她一腳踩住杜雲柔的裙擺,俯身用匕首抵住她咽喉,眼中滿是狠戾,“我離開北蠻大營時,帶走了三十七名北蠻將領的項上人頭,你若再敢多說一個字,我不介意讓你成為第三十八個!”
    杜雲柔嚇得噤若寒蟬,連哭都不敢出聲。
    薑雲姝嫌惡地收回腳,對春桃道:“我們走。”
    轉身時,她沒注意到遠處馬車窗簾微微掀起一角,那雙如鷹隼般銳利的眼睛,正一瞬不瞬地注視著她離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