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捏著手裏的針孔攝像頭，心裏五味雜陳。
    這丫頭，又是跟蹤蘇婉，又是跟蹤自己，還玩上了偷拍……
    不過她倒是坦蕩，直接承認了，陳默也討厭不起來。
    他由衷地說了句：“真是辛苦你了。”
    “嘻嘻，小事一樁！”
    許雲舒笑得像隻偷了腥的貓。
    陳默笑了：“謝了啊，今天幫我演這麽一出大戲。走，哥請你吃飯，地方你隨便選。”
    現在都中午了，兩人肚子都餓得咕咕叫。
    許雲舒開心地說：“那我就不客氣啦！”
    半小時後。
    看著眼前這家小小的館子——【李記螺螄粉】，陳默嘴角抽了抽：“不是吧，你就帶我來這兒？是覺得我請不起嗎？”
    “別誤會！我就喜歡吃這裏！”
    許雲舒毫不猶豫地邁開大長腿，走了進去。
    老板娘是個胖大姐，看起來四十出頭，但頭發白了不少。她看見許雲舒，樂了：“丫頭，又來啦。”
    許雲舒嗯了一聲，熟練地點單：“兩大碗螺螄粉，加辣加臭，都要蔥花和香菜——”
    “我不吃香菜！”
    陳默趕緊喊停。
    胖老板笑著應聲：“好嘞！”
    說著，她就去後廚忙活了。
    店裏冷冷清清的，沒什麽客人，兩人隨便找了張桌子坐下。
    許雲舒盯著陳默，說：“唉，香菜這麽好吃的東西，你居然不吃，人生的一大樂趣沒了啊！”
    陳默一臉嫌棄：“這輩子都不可能吃香菜的，這輩子都不可能！”
    許雲舒很遺憾地表示：“所以你的人生失去了一半快樂。”
    “還有折耳根！”
    陳默一想到那玩意兒，臉都皺成一團。
    許雲舒哈哈大笑：“行吧，那你人生的另一半樂趣也沒了。”
    陳默聞言，也忍不住笑了。
    他覺得許雲舒雖然是首富的女兒，但跟她待在一起，卻出奇地讓人放鬆。
    “工作的事，你看啥時候有空，我帶你過去。”許雲舒想了想，說道。
    陳默問道：“去哪兒？”
    “嘉映集團總部。”
    許雲舒說得雲淡風輕。
    陳默驚了，想了會兒，搖頭道：“那地方……我估計幹不來。說實話，我基本沒啥工作經驗。”
    “沒事兒，我給你安排個活少錢多離家近的崗位！”
    許雲舒拍著胸脯保證。
    陳默還是搖頭，很認真地說：“說真的，金碧華府那套房子，我已經很感激了，你那個人情就算還了——”
    “那怎麽能一樣呢！”
    許雲舒一聽就急了，開口打斷。
    對她來說，能跟奶奶見上最後一麵，哪是區區一千多萬能比的？
    “你聽我說完。”
    陳默擺了擺手，道：“工作這事兒，要是有合適的基層崗，我能幹的，你幫我介紹下就行。去嘉映集團總部，就算去了，我待著也不自在。”
    他的話，很實在。
    對陳默來說，就算是那套房子，等他以後有能力了，也會把錢還給許雲舒。
    他是個有原則的人，可能許雲舒覺得是天大的人情，但在他看來，不過是舉手之勞。
    就因為這點事收一套上千萬的房子，他覺得受之有愧。
    許雲舒想了想，覺得他說的也有道理。
    畢竟陳默做的事，是個不能說的秘密，她沒告訴任何人，包括她爸。
    真把陳默安排進嘉映集團總部，少不了要被人說閑話。
    隨後，許雲舒就笑道：“我明白了，有個地方肯定適合你。”
    “哪兒？”
    “金瑞！我小姨的公司，規模不大，主要是賣嘉映集團的產品，做銷售，怎麽樣？”
    陳默眼睛一亮，就說：“銷售嗎？可以可以！”
    這種崗位，能讓他快速積累工作經驗。
    許雲舒道：“那就這麽說定了，咱們什麽時候去？”
    “下周一吧，明天是周末，我答應了女兒要帶她回老家看望太爺爺。”
    “好。”
    這時，胖老板端著托盤過來了，上麵是兩大碗熱氣騰騰的螺螄粉。
    那味道……真是上頭。
    陳默對螺螄粉倒是不排斥，呼哧呼哧地就開吃了。
    許雲舒就文靜多了，吃得慢條斯理。
    吃著吃著，陳默忽然感覺背後一涼，他下意識地往角落裏瞥了一眼。
    那裏坐著個少年，正呆呆地看著忙碌的老板娘。
    少年似乎察覺到了他的目光，猛地轉過頭，和陳默對上了視線。
    下一秒，少年愣住了，用震驚的語氣問道：“你……能看見我？”
    “哎，陳默哥，你看啥呢，那麽出神？”
    許雲舒奇怪地問。
    陳默收回目光，若無其事地笑道：“沒什麽，看那牆上的掛曆挺複古的。”
    “哦！”
    許雲舒點了點頭。
    不一會兒，兩人吃完螺螄粉，陳默付了錢，就離開了。
    少年追了出來，看著兩人上車離去，怔怔出神。
    車上。
    陳默忽然問：“你經常來這家店嗎？”
    “也不是很經常，偶爾來一次吧，怎麽了？”
    “那店裏，就一個老板娘？”
    “哦，你說那個胖老板啊，”
    許雲舒歎了口氣：“我聽人說她挺可憐的，老公早年跑了，她一個人把兒子拉扯大。”
    “可不知道是不是太溺愛了，她兒子特別叛逆，三年前直接離家出走，到現在都沒回來。”
    “據說那段時間，她頭發一夜就白了好多……唉！”
    聽完許雲舒的話，陳默靜靜地點了點頭。
    不出意外，剛才那個少年，應該就是胖老板的兒子了……陳默眼中有複雜的情緒翻滾，忍不住摸出一根煙。
    啪！
    麵前忽然冒出一簇火苗。
    隻見許雲舒手裏拿著個粉色的打火機，嬉笑著說：“我幫你點，你專心開車。”
    嗬嗬，首富千金幫我點煙嗎……
    “謝了，你去哪兒？”
    陳默笑了笑。
    “回家！”
    “好。”
    接下來，陳默就把許雲舒送回了家。
    到了下午四點半，他就去接女兒了。
    下午五點多，父女倆回到萬科豪庭。
    剛一開門，一股刺鼻的酒味就撲麵而來。
    陳心語捂著鼻子跑進去，驚訝地喊：“媽咪，你身上好大的酒味呀，你喝酒啦？”
    隻見蘇婉一個人坐在餐桌前，眼睛紅紅的，麵前擺著一瓶喝了一半的茅台。
    “心語，你先回房間做作業。”
    陳默皺了皺眉，沉聲說道。
    陳心語嗯了一聲，擔憂地看了一眼媽媽，然後乖乖回了自己房間。
    蘇婉緩緩抬起頭，看到陳默，眼神瞬間變得迷離又脆弱，她伸出手，聲音帶著哭腔，癡癡地哀求道：“老公……你別不要我……我們不離婚，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