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起去！”
    “沒錯，上我的車，我開車！”
    “憑什麽要我們在家裏等死？！”
    “就是！那些有錢人肯定能在醫院買得到清醒藥、打清醒針！”
    外麵吵吵嚷嚷的聲音越來越大，關瞳和方倩來到陽台上向下看去，隻見已有二三十人聚集在小區門口。
    這些人全都狂躁不已，嚷嚷著要去醫院。
    “看來都快到極限了。”關瞳說，“很多人都受不了了。”
    方倩道：“他們這是打算去醫院裏搶藥嗎？真的可以嗎？街上應該有治安隊巡邏吧？”
    “是覺得撐不住要拚死一搏了吧。”
    關瞳其實能夠理解。換做是他，如果真到了崩潰邊緣，也不知道會做出什麽事來。
    “這麽說，網絡之所以會上不去，是不是因為類似相約去醫院的人太多了？”
    “很有可能。”
    關瞳認為方倩的聯想不無道理。
    之前官方發現隱藏規則的存在後，都沒有扳掉網絡。現在突然扳掉，有可能就是相約出門的人太多了。
    出門的人一多，必然導致街頭上的衝突增加。街頭衝突增加被打暈的人就會增加……那樣發現隱藏規則存在的人就會越來越多。
    這樣秩序就會變得越來越亂。
    樓下聚集的眾人很快出了小區。
    他們不是第一波，也不是最後一波。
    越來越多堅持到現在，實在在家裏待不住的人開始無視官方的禁止，選擇走出家門。
    甚至連方倩瞧著街道遠方越來越密集的人群，自己都有些蠢蠢欲動。
    “關瞳，你不想出門嗎？”
    “不想。”關瞳回答地很幹脆利落。
    “為什麽？”
    “你想，這麽久沒睡，每個人現在可能都像個火藥桶一樣，一點就炸。這個時候去人多的地方，很容易爆發大規模衝突，把自己波及進去。”
    方倩聽到“衝突”二字，不禁聯想到了“打暈”“清醒薄荷糖”的事，瞪大了雙眼。
    關瞳這時抬頭看了一眼天空。
    紅色的倒計時還在繼續。
    30：18：06
    “隻剩下30個小時了，再堅持堅持我們就能通過了。”
    關瞳說罷重新坐到凳子上，靠讀書來對抗困倦。
    方倩也下定決心要堅持住最後的30小時。她收起手機，不再去一下一下地刷新網絡。
    之前頻繁看網上的消息反而讓她變得很焦慮，她決定向關瞳學習，也去書房挑了一本書讀。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三個小時。
    最後的30個小時，每個小時都給人一種度日如年之感。
    到了這種時候，外界發生什麽事關瞳已不再關注。他知道現在的敵人隻有自己。
    他在內心反複告訴自己：72小時不睡遠未達到人類已知的極限，我一定可以堅持下來。
    和他同處一室的方倩，同樣在巨大的煎熬之中。
    她已經恐懼到不敢去看倒計時還剩多少時間，尤其困意越是濃烈，她越是無法抑製地想起父親給她打的那個電話。
    她父親當時問關瞳在不在她身邊，意思再明顯不過，就是要她快支撐不住時，可以為了生存不擇手段，對關瞳這個同學下手。
    剛開始她絕對不認可這種行為，可是眼下隨著越來越疲憊、她的內心也在動搖。
    太困了，真的要不行了……
    有可能再一個小時，不，再十分鍾，有可能下一秒我就會睡過去也說不定……
    我不想死，爸媽怎麽辦……
    方倩內心掙紮著，她感覺自己的眼皮越來越沉重，已經到了快睜不開的程度。
    如果不是為了爸媽，她可能會選擇放棄。
    但是……
    方倩看向關瞳。
    關瞳是孤兒。
    對，沒錯，他是孤兒。如果……如果我們兩個隻能活下來一個人的話，是不是有父母的我更好一些呢……
    這個想法冒出來的一瞬間，方倩自己都被自己嚇了一跳。
    她從沒想象過，她居然能生出這種想法，難道她是一個本性邪惡的人嗎？
    不，我不是！
    我隻是……是求生的本能……
    方倩的眼神漸漸變得堅定起來，似乎做出了決定。
    她站起身來，走向廚房。經過關瞳身邊時問道：“關瞳，你……喝咖啡嗎？”
    關瞳點點頭：“好，謝了。”
    到了現在他也有些頂不住了，不得不需要借助一些外力來盡可能維持清醒。
    “那我去沏。”
    方倩進入廚房，沏了咖啡。
    她端著出來，將其中一杯遞給關瞳。
    如果趁他低頭喝咖啡的時候，用自己手裏的玻璃杯……
    方倩感覺自己的心髒砰砰狂跳，仿佛要通過嗓子跳出來。
    關瞳接過咖啡，沒有立刻喝，反而起身盯著方倩。
    “方倩，你想做什麽？”
    “啊……”
    “你的杯子裏沒有水。”關瞳說。
    方倩聞言一怔，低頭看去，發現自己的杯子裏的確隻有咖啡粉，沒有水。
    她剛才光想著計劃，竟然連水都忘記倒了！
    “而且看你握著杯子把手的姿勢……你想趁我喝咖啡的時候偷襲，用它來打暈我嗎？”
    方倩右手緊攥著玻璃杯把手，手腕微垂外翻，這動作怎麽看都不像要喝的動作，更像是要把手裏的玻璃杯當成鈍器來攻擊用。
    “關，關瞳……我……你怎麽……”
    方倩沒想到自己的計劃竟然被看穿，整個人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關瞳眼神冷漠。
    “你是知道了隱藏規則的事情吧。”他說，“你父母都是知名的研究員，之前你說他們被官方組織起來研究末世規則的對策。那麽官方大概率會把隱藏規則告訴他們。”
    “之後你的父母通過手機告知了你信息……所以你想通過打暈我拿到維持清醒的道具嗎？方倩，我沒想到你竟然會是這種人。”
    方倩聽到關瞳的話，看著他冷漠的神情，一時竟然清醒了許多。
    “關瞳你早就知道隱藏規則的事了？你是怎麽知道……那你為什麽不用它來……”
    “我怎麽知道的不關你事。”關瞳打斷道，“我不去使用，是因為我不想為了自己的生存去殺害無辜者。”
    方倩聞言，一行淚水溢出眼眶：“對不起，關瞳……我是太困了，腦子迷糊了，一時衝動才……”
    “方倩，現在立刻離開我家。”
    關瞳根本不想再聽方倩解釋什麽，在他眼中現在的方倩已不值得信任。之所以放她離開，也隻是她剛才沒有發起攻擊，如果她真的動手，那關瞳絕不會留情。
    “立刻離開，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