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下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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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甲尖銳的邊緣貼上路玥的眼瞼。
    那張令楚悅婉厭惡至極的臉此刻安靜地趴在桌上,整個人一動不動。
    這藥的效果……這麽快嗎?
    短暫的疑問劃過楚悅婉的腦海,但她現在沒有分出多餘的心力來思考。
    她做事習慣做兩份準備。
    而這份迷藥,便是她的第二手準備。
    如果路玥沒那麽蠢,乖乖簽了合同,答應離開學院,楚悅婉還願意再等等,用更加溫和的手段。
    但路玥表現出遲疑,楚悅婉就等不了了。
    現在的情況,對她來說糟糕至極。
    不能再讓路玥繼續在學院待下去了。
    她想。
    楚家的人已經在門外等著。
    而楚悅婉要做的,就是將對方帶過去,由手下威脅拍下照片和視頻,再拿出合同簽字,威逼利誘相結合。
    一個學生,怎麽可能擋得住這樣的手段?
    怕是被嚇破了膽,立刻就會答應。
    到時候,薛染的身邊,就又幹淨了。
    楚悅婉指甲順著眼瞼滑到路玥的手指,懷著惡意想道,要是不聽話,那就折個手指折條腿,嚇一嚇就好了。
    她覺得自己已經足夠仁慈。
    隻是……
    盯著那張臉,楚悅婉還是沒忍住,手自高空揚起。
    淑女不應該做這麽失禮的行為,但她想起這段時間受的冷落和對方受的偏愛,心裏強烈的怨懟就快將她淹沒。
    就是這種人,這種平民,憑什麽……!
    “把手放下,楚小姐。”
    季景禮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門口。
    他鏡片後的眸光沉冷,喉結滾動時牽動頸側淡青的血管:“如果你不想明天就被楚家送上出國飛機的話。”
    手機那端驟然安靜的時候,他就察覺到了不對。
    楚悅婉應該慶幸那一巴掌還沒落在路玥臉上。
    不然。
    她的臉也保不住。
    “季,季哥?”楚悅婉勉強維持住冷靜,“你怎麽會過來?”
    季景禮沒理會她,幾步走到路玥身邊,先謹慎地摸了摸路玥的手腕,又去確認別的狀態。
    看他這樣無微不至的檢查,楚悅婉生出不祥的預感。
    她道:“隻是普通的迷藥而已。”
    “而已?”季景禮手間動作一頓,“楚小姐想必也不介意嚐試下迷藥的滋味吧?”
    如此強硬的態度,讓楚悅婉皺起眉。
    “對待特招生的手段,怎麽能用到我身上。”
    她很不解。
    季景禮這副作態是什麽意思?
    明明他們以前都是表裏不一的典範,現在對方卻為了個特招生給她難堪。
    “是嗎?”
    季景禮溫潤俊秀的眉眼如同被冰封般,“在我眼裏,他比你珍貴太多。”
    楚悅婉也顧不得季家了。
    接連不斷的挫敗讓她承受力到了極限,而眼下的情況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差一點!
    差一點她就能帶走路玥了!
    這次過後,她再也找不到更好的機會!
    她聲音急促而尖利:“你開個條件,隻要是楚家能做到的,我都可以去談!隻要讓我今天帶他走!我絕對不允許他繼續留在薛染身邊!”
    楚悅婉相信,利益對於他們這種人來說,是最重要的。
    一個特招生。
    換楚家的承諾。
    足夠了。
    可惜,這次她注定會失望。
    季景禮緩緩直起身,手指推開一旁插著白玫瑰的水晶瓶,和楚悅婉的距離拉近。
    然後。
    他突然出手,動作極快地扣住楚悅婉的脖頸,指尖正正好好落在那脆弱的頸動脈處。
    那是既不會阻斷血流,又能讓人清晰感受到壓迫感的力度。
    醫生總是很清楚人的要害所在。
    在楚悅婉驚恐的目光中,季景禮溫和表象下的陰翳展露冰山一角,銀絲眼鏡邊折射出的眸光如蛇般遊動,一寸寸剮下人的心理防線。
    “你是不是忘記了,我說過什麽?”
    “——別動我的人。”
    君子裝久了也是種困擾。
    連楚悅婉都覺得,可以和他談條件了。
    他的手很冰。
    而楚悅婉的心情也降至冰點。
    她幾近窒息,直麵被威脅生命的恐懼讓她指腹不住顫抖。
    季景禮發怒時,竟然這麽可怕嗎?
    “我,我……”
    她始終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直到楚悅婉眼白處開始爬上血絲,季景禮才鬆了手。
    桌上擺放著紙巾。
    他扯了兩張,動作優雅地擦拭幹淨手指,全然不顧跌回凳子上的楚悅婉。
    片刻後,他抬頭,唇角微笑又恢複了慣常的弧度。
    “別再忘記了,楚小姐。”
    在得知楚悅婉的目的是讓路玥離開學院的那刻,季景禮腦子裏隻餘一個念頭。
    她怎麽敢。
    她怎麽配?
    短暫失去路玥的行蹤都會讓他不悅。
    如果路玥真正離開學院,他不能保證自己還能表現得像個正常人。
    雖然不願承認,但在扭曲家庭裏成長起來的他,骨子裏就流淌著扭曲的血液。
    進門時,路玥趴在桌上的畫麵,更是讓他心頭一跳。
    那是失去的恐懼。
    季景禮很少有恐懼的東西,童年的小黑屋算一個,而現在,又多了一個。
    他不會再允許楚悅婉掀起任何浪花。
    室內一時寂靜得隻剩下呼吸聲。
    路玥小心翼翼掀起半邊眼皮,然後快速閉上。
    怎麽不撕了?
    撕啊!
    再撕響些!
    有錢人就算把狗腦子打出來她都愛看。
    當然,楚悅婉是倒黴的那一方,她就更愛看了。
    往飲料裏下迷藥,隻能說古早小說裏法外狂徒是真的多。
    但路玥因為打針的緣故,對這類的藥物抗性很高,尋常藥物在她身上隻能發揮一半的藥效。
    頭暈跡象剛剛出現,路玥就順勢往桌上一倒,等著看楚悅婉還要做些什麽。
    她越“單純”,越“無助”,留給季景禮的發揮空間就越大。
    之後的一切,都說明她裝暈是多麽正確!
    路玥的臉頰肉被掐了下。
    “還在裝暈?戲看夠了吧。”
    季景禮聲音含著點漫不經心的笑。
    壞了。
    被發現了!
    路玥哭了。
    她的眼淚順著她天然的臥蠶,嬌俏的鼻子,飽滿的蘋果肌,尖尖的下巴流下,沒有一點點防備。
    季景禮這個黑心的,發現她在看戲,不會和她算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