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玉公的城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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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超年約四十,是文書郎中年紀第二長的,也是跟趙弘一樣負責軍情邸報的。
    不過陳超卻不如劉焱盧遠有地位,平時多半是透明人。
    但這次儼然不一樣了,那些比他資曆老的或者比他背景厚的全都死了。
    雲樾雖然被啟用,但必然撐不了場子,文書閣的臨時管事自然就是陳超。
    他直接開口劃分職權:“我熟悉軍情邸報便繼續做這個,私務類便由你代勞吧。”
    “在下悉聽前輩吩咐。”
    雲昭的識時務,讓陳超非常受用。
    他滿意點頭:“雖然你是贅婿,但女郎看重你,以後定有造化,潛心做事吧。”
    “是,多謝前輩指教。”雲昭仍舊謙遜。
    陳超盡管已經盡力掩飾但眼底的疲態仍舊藏不住,他不再多說,準備回位置稍事休息。
    雲昭忍了又忍,最終沒忍住。
    “前輩,家主是怎麽還您清白的,能跟在下說說嗎?”
    陳超身子一僵,明顯不願回憶這兩天的事兒。
    “在下理解您的心情,在下也一樣,盡管公主已然給了在下清白,但回想這兩天發生的仍舊覺得心有餘悸。
    不過在下與您也還有不同。
    在下的清白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仆婢們便也不會再議論什麽。
    但前輩您……卻是誰也不知發生了什麽。
    不瞞您說,在下已然聽了好幾個離譜的版本,雖說身正不怕影子斜清者自清,但下人茶餘飯後肯定會說這件事兒,他們一味亂猜終究是個隱患。
    不如您說與在下聽,他日若再聽到下人緋議,在下也能及時把真相告知,不說完全解決問題,好歹也算掃清部分障礙啊。
    畢竟辰朝,名聲很重要,您說是吧?”
    “你為何……”盧遠又驚又疑。
    說實話,這些年他們雖然同在一屋簷共事,但雲樾身份尷尬,家主沒具體開口,他們也不敢真分活計給他。
    平時也就趙弘劉焱差他幫修剪修剪竹簡,自個兒不像他們要麽是玉公麵前頗為得力的紅人,要麽是背後家族頗為殷實。
    陳超就是正兒八經的士族旁支,若惹得家主不快,就直接被掃地出去了,故而在這文書閣他也盡量隱化自己,能不惹事就不惹事,跟雲樾有交集那是不可能的。
    說白了陳超對雲樾是非常冷漠的,沒曾想雲樾竟然會站出來為自己出謀劃策。
    故而他非常疑惑。
    “在下處境前輩也知道,被孤立實非在下所願,若能借此契機與前輩結個善緣便再好不過,更何況文書閣隻剩你我二人,更該守望相助。”
    雲昭言辭懇切真誠,把滿滿的好奇變成了關心同僚,就連陳超也找不到錯處。
    而且說實話,雲昭也確實說到了他的心坎裏去。
    隻剩兩人自然不能再內鬥,未來玉公定然會給文書閣補人的,天知道來頂位置的會是誰。
    萬一全是士族裏的旁支,他們又會被打壓到最底層了。
    思及此,陳超沒有再堅持,歎氣開口。
    “隻能說玉公英明神武,運籌帷幄,真真天神般的韜略!”
    “?”雲昭眨了眨眼睛,隻覺得有些荒唐。
    現在又不是上朝,也不是麵見家主,隻不過是跟她說說提審過程,陳超竟也按足了官場模式來,也太正式了吧……
    連底層的幕僚也要遵循這樣的規矩,那朝中時常麵見聖人的官員得如何拍馬才能行?
    很快,陳超打斷了她的胡思亂想。
    “不怕告訴你,我們被分開羈押的那天夜裏,我收到了一張紙條,有個神秘人讓我去殺劉焱。”
    “???”雲昭瞪大了眼睛。
    “事實上那天晚上不僅你,我的門乃至盧遠的門都被人打開了。”
    “什麽???”
    她分明隻聽到了侍從們滿院子找她的聲音。
    還以為是幕後之人專門針對她做的局,結果竟然是對所有人做的局嗎?
    但是沒聽到侍從說捉拿他們倆啊。
    “我重新把門鎖了。”陳超一臉正經地回答。
    “……”雲昭。
    “我不知道誰開的門,也沒本事去殺人,我擔心凶手會因此惱怒殺我,所以我把門反鎖了。”
    雲昭不自覺點頭,很是有道理。
    她去投靠裴徹不就是害怕凶手會滅口麽。
    沒曾想陳超更直接,竟然重新把門給反鎖了。
    不過,陳超鎖了門,那盧遠呢?
    “盧遠真的依照紙條的吩咐,去殺了劉焱?”
    “是啊,就是他幹的。”陳超點頭。
    “為什麽?”雲昭不理解。
    “很明顯,盧遠以為是背後之人的指令啊。”陳超回答的毫不猶豫。
    雲昭隻覺得哪裏怪怪的,總覺得沒那麽簡單。
    這幕後之人到底圖什麽,真要殺劉焱他自己動手就夠了,何必還要費心把他們三人的門都打開。
    這麽說來,她的倉庫門也是有紙條的咯?
    不過當時她在倉庫逗留的時間不久,故而沒注意到這紙條的存在。
    “你可知這紙條是誰給的?”
    雲昭搖頭一臉震驚:“玉公連紙條是誰寫的都給查出來了?”
    “是玉公自己。”
    “???”
    “我知道的時候也很震驚。”陳超的臉上滿是複雜之色,“玉公運籌帷幄決勝千裏,以磚為餌引蛇出洞,輕易就試出了有問題的人。”
    幸虧他明智,選擇了重新把門鎖上,若是真傻愣愣地按著紙條去辦,那他也麻煩了……
    回想昨夜,玉公提審他們並解開謎底的場景,陳超唏噓不已。
    彼時……
    盧遠被綁滿臉驚慌,看到堂上的玉昆,他還不忘喊冤求饒。
    玉公話也不說,直接讓侍從把他脖子給抹了。
    陳超當下嚇了個半死,彼時他還不知道玉公心裏早有決斷,他以為玉公想要將所有嫌疑人都殺了。
    畢竟他們的命如螻蟻,有問題統統殺了換新人就是,何必費時間查什麽真凶。
    看到侍衛衝自己走過來,陳超沒有說話認命地垂頭等長劍落下。
    誰知,長劍是落下了,卻不是殺他,而是將束縛他的繩子割斷。
    倒在血泊的盧遠一臉不甘:“為……為什麽……”
    玉昆冷笑:“若隻是尋常文書郎又怎會有殺人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