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霖又拿出一份文件：“你一年前簽訂的捐獻器官和遺體的事，你不會反悔吧？”
    黎平微微一笑：“放心吧！我不會反悔，是自願捐獻。”
    會麵很短暫，雙方都隻說了四段話。
    顧野撓了撓腦袋：“周隊，黎平想知道妹妹的事情，還有他死後捐獻器官可能想贖罪，這個沒什麽問題吧？”
    周凜搖頭：“不對！我們根本沒有叫人勸黎平，這個馬霖一來，黎平主動坦白罪行？”
    “或許是馬霖說的話，觸動了黎平呢！”顧野覺得沒那麽複雜。
    “顧野，如果是問一年前簽訂的捐獻器官和遺體的事，你會怎麽問？”周凜反問他。
    顧野脫口而出：“照理來說，應該是問你會不會後悔？”
    “大個子開始動腦子，進步很大了！”周凜讚揚他，“通常我們會問，你有沒有後悔？而不是設問句你不會後悔吧！”
    顧野目瞪口呆，周隊的心思也太細了吧！
    “他們之間有貓膩，周隊，可這也不能當是證據！”
    周凜還是去見了黎平，他站在鐵窗外，威嚴霸氣：“你在幫誰頂罪？”
    黎平很平靜的站在鐵窗邊，“我原以為周隊長神探之名，是名副其實。哪知道周隊長還很會幻想？您難道以為，這是在拍電視劇？一波三折，還有反轉？現實犯罪，就是激情殺人後，想逃脫法律製裁，於是想辦法毀屍滅跡，不被警察查到。就算被查到，我還是心存僥幸心理，你們找不到證據製裁我。”
    周凜眼神犀利：“黎姝從七年前，一直在長京市第一人民醫院看病，為什麽去年的手術，會在昂貴的私人醫院做？”
    黎平唇角帶笑：“私人醫院醫術好，服務態度好，我想給妹妹最好的手術。周隊長，您沒有妹妹，您是理解不了的！”
    他這個笑容，是溫暖的笑容，是釋懷的笑容，也是幸福的笑容。
    “周隊長，我認罪服法，請求您如果有時間的話，能抽空去福利院看一眼我妹妹！”
    周凜沉默著盯著黎平，沒有移開視線。
    黎平垂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過了好一會兒，周凜點了點頭，才轉身離開。
    顧野趕緊跟著出來，“周隊趕緊回家陪小滿吧！”
    “你先走，我去一下張局辦公室。”周凜向他揮了一下手。
    張超正準備離開，見他神色嚴肅的進來，“怎麽還沒有走？”
    “張局，我覺得，黎平殺人分屍一案，還有疑點。”周凜蹙眉。
    張超停下腳步：“疑點在哪兒？”
    周凜直截了當：“有沒可能是他在幫人頂罪，或者另有主謀，人可能是黎平殺的，屍一定是他分的。他幫人頂罪，有人幫他妹妹做手術！”
    “這個案子的影響力不小，周凜，他在幫誰頂罪？”張超的臉色瞬間就黑了，“你有沒有證據？”
    “我沒證據。”周凜伸手撫了一下額頭，“如果這是個局，有人做到天衣無縫。”
    張超對這個案子也是了若指掌：“你僅憑今天馬霖來看了黎平，就如此推測？”
    “他不來，我還不會懷疑。馬霖說不定就是來敲打黎平，更有甚者，用黎姝來威脅他！”周凜眯了眯眼。
    張超雙手環胸：“你是在懷疑和周正坤相關？因為唐紅喜歡周家四少爺周凱？而私人醫院也是周正坤開的，但這些是不是巧合？周正坤的醫院同意給黎姝做手術，所以黎平替周家頂罪。但是，朱妍和周凱沒有交集。”
    “張局，您忘了，還有一個關鍵人物——”周凜的眼神變得鋒利，“那就是程路，程路曾在周家的坤海集團工作。”
    十年前，周正坤還在周家的家族公司上班，但他挪用資金幹灰色產業，更有甚者，幹起了違法的事情，被周凜父親查到，兄弟倆鬧掰了。
    周正坤從家族公司分出來，自己成立了坤海集團公司，沒有誰比周凜更了解自己二叔一家人的人品了！
    黎平一案，和周正坤扯上了關係，周凜當然是要小心為上。
    張超陷入了沉思，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道：“周凜，警察辦案，用證據說話！現在沒有證據指向周正坤一家，我們辦案合規合法，你現在不要在這個案子上費心思，即使以後有什麽問題，也是其它的案子，你先回家陪你女兒去！”
    “是！”周凜點了點頭，正準備離開時，接到了父親打來的電話。
    “周凜，小滿發燒了，我們現在帶她去第一人民醫院。”
    “我馬上過去。”
    周凜邊說邊往外走，拿了車鑰匙開門。
    他以最快速度，趕到了長京市第一人民醫院。
    周正鴻把小滿抱到急診兒科，老太太也跟著一起。
    “爸，我來抱！”周凜接過來。
    周正鴻一見他就吐槽：“小滿一定是今天在醫學院，摸了那麽多死人頭骨，被嚇到了，才會發燒的。周凜，都是因為你查案子，小滿才會生病。”
    周凜沒有反駁，小滿燒得迷迷糊糊的，她依偎在周凜的懷裏，“爺爺，是小滿的身體不夠強大，不是因為爸爸查案的事。”
    “小姑娘發燒了都還護著他！”周正鴻無語了。
    冬天的夜裏，外麵北風呼嘯，兒科診室門口排起了長龍。
    兒科主任徐銘親自趕來，周家人去了主任辦公室。
    “周董，周太，周二少，這邊來！”徐銘招呼著他們。
    “晚上還叫你過來，徐銘，謝謝了！”周正鴻為了孫女，動用自己的人脈關係。
    徐銘微微一笑：“周董客氣了，我當年跟著師父，給大少、二少看病，現在師父退休了，我繼續當好一個醫生。孩子都有什麽症狀？”
    周正鴻立即道：“上午我們出去了一趟人多的地方，下午還好，吃完晚飯後，孩子臉有些紅，我摸她額頭燙，奶奶給她量溫度39.5度，吃了一次退燒藥了，但她精神不錯，隻是說頭痛。”
    徐銘檢查了喉嚨並取了樣，“去抽血化驗，還查一下流感，最近長京市的流感嚴重，老人和孩子特別容易中招。”
    “謝謝醫生爺爺！”小滿奶聲奶氣。
    “小朋友真乖！”徐銘扶了扶眼鏡。
    “謝謝徐叔。”周凜抱著小滿去抽血室。
    他低頭看到懷中的小姑娘眼睛紅紅的，鐵血男兒瞬間就變得溫柔：“小滿是不是很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