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沉默良久，連吸食養魂丹的速度都慢了起來。
    方才那一瞬間，他確實有過殺心，比如吸飽了養魂丹然後反殺白瀾奪其空間。
    這七八瓶養魂丹接連吞下肚後，他就已經不再是當初的老爺爺了，至少恢複了一成曾經的力量，不會一動用力量就昏迷了，完全有能力秒殺白瀾。
    但很可惜，現象很美好，白瀾預判了他的預判。
    白瀾給他養魂丹前就將他禁錮在了鎮魂石內，她似乎已經預判到了他神魂一旦強大起來便會立即翻臉。
    這份心性比龍傲天強了太多。
    所以他可以拿捏龍傲天成為他的師父，自己卻隻能被白瀾拿捏成為她的下屬。
    “白瀾，你可知我收龍傲天為徒的原因？”老爺爺微歎口氣，開門見山。
    “因為你看中了龍傲天的潛力，想待龍傲天未來崛起之時，替你重塑肉身。”
    “果然，一切關於龍傲天的事，你仿佛都知道。”
    老爺爺語氣沉重：“旁人或許不知，但老夫教導龍傲天多年，最清楚他的天資有多高，悟性有多好，不到萬不得已，老夫絕不會舍棄如此一個未來有望化神的天縱奇才，但......”
    “但龍傲天已經沒有希望了，否則你也不會找上我，當然，我也可以答應你，待我日後崛起便替你重塑肉身，我對自己人一向很大方的，不信你問妙雲子前輩。”
    白瀾言罷，敲了敲妙雲子的粉紅肋骨。
    妙雲子嗬嗬一笑，並不言語。
    她並不希望老爺爺加入白瀾麾下，白瀾若有了一位化神期強者相助，那她這個元嬰殘魂的用處可就不大了。
    “小輩，你可要想清楚，這老東西麵相和雲陽一模一樣，都是麵上和善心裏狡詐之徒，你修為才不過築基，玩不過他的。”
    “是啊，真叫人害怕。”
    妙雲：“......”
    她語氣裏明明一點害怕都沒有。
    老爺爺：“真沒得商量？”
    白瀾的表情回答了一切，商量是絕無可能。
    老爺爺陷入沉思。
    他的目的就隻是重塑肉身而已，即便是離開龍傲天投入白瀾麾下，於他而言似乎也並無不妥。
    可一旦將自己的一縷神魂交給她，便意味著即便自己重塑肉身之後，也依舊受其桎梏，必須聽命於她。
    像極了賣身契。
    “所以這老頭兒到底是誰？”妙雲子看向白瀾。
    白瀾緩緩開口：“此人道號符山，人稱符老，在世之時修為已達化神之境，但很可惜沒能飛升成功，肉身死於雷劫之下，神魂乃得逃出一半，也算幸運。”
    “等等！！這件事你是怎麽知道的，這件事老夫從未與龍傲天說過，萬年前的事，你不可能知道！”老爺爺語氣震驚。
    因為這些是在龍傲天元嬰之後你才告訴他的事。
    “我知道一切我應該知道的東西。”
    “......”老爺爺倒吸了一口冷氣。
    他心境穩固，平生很少心慌，一輩子心慌的次數都在遇見到白瀾之後了。
    多年前的往事被人一字不差的講出來，這種感覺過於恐怖。
    他非常確信白瀾不是他的故友，也不是他的舊敵。
    “老夫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你為什麽一直不殺龍傲天，明明你從前有無數次機會斬殺他，卻總是留他一命。”老爺爺最後問出了心裏最大的疑惑。
    “前輩心裏應該已經有答案了吧，你教導龍傲天多年，應該清楚他的運氣到底有多好，龍傲天走過之地皆是機緣，比起殺了他，留著他的好運氣為我所用豈不是更劃算？”
    老爺爺再次陷入沉默，他確實有所猜測。
    龍傲天看似倒黴透頂，實則他的一切黴運都來自於白瀾，一旦他離開白瀾，機緣便會接踵而至。
    莫非她是看出了龍傲天乃是大氣運之人，才會次次留他一命，隻奪儲物袋不奪其性命。
    合理，一切都合理了。
    所以她到底將龍傲天當成了什麽，尋寶鼠嗎？氣抖冷！
    “好，老夫答應你。”
    老爺爺這回不再猶豫了。
    一個能預知未來，洞悉過去之人，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即便是曾經身為化神修士的他，也難算透天命，但眼前女子卻似是可以。
    “不錯，識時務者為俊傑。”白瀾撫掌一笑，心情大好。
    一尊化神期的神魂啊！
    重要時刻甚至可以犧牲自己用神識秒殺數名結丹修士，過後吃個幾十瓶養魂丹也就補回來了。
    龍傲天養不起她養得起啊！
    老爺爺的存在像極了白瀾此前從合歡宗魔修手中得到的血珠，隻要吸食到了足夠多的精血，便可爆發出強大的力量，足以抗衡元嬰修士，秒殺結丹。
    前者需要幾十瓶養魂丹，後者則需要數以萬計的精血，怎麽算都是老爺爺更好用。
    沒想到第五尹給她的儲物袋中還藏著個意外驚喜，老爺爺的殘魂出現確實屬於意外收獲了。
    保險起見，旁人的本命元神白瀾隻要了一縷，老爺爺的魂她卻是足足要了三縷。
    收走了龍傲天老爺爺一縷神魂後的白瀾異常喜悅，當即便喚來了巒陰：“小巒，去倉庫搬幾箱玉簡過來。”
    正在埋頭狂吸養魂丹的老爺爺心裏忽然一個咯噔。
    “要這麽多玉簡做什麽？”老爺爺緩緩看向白瀾。
    “符老啊，你從前教了龍傲天那麽多天階功法，地階神通，不妨如今也教教我？”白瀾指著麵前的一箱玉簡：“龍傲天會的，我全都要，龍傲天不會的，我也全都要，我天資聰穎無需您老手把手教，刻錄進玉簡即可。”
    “......你怎麽不去搶藏書樓啊！！！”
    白瀾淡笑不語。
    “等等......”老爺爺腦海中忽然閃過了此前龍傲天與白瀾鬥法的場麵。
    煉氣期時的白瀾就像是一個行走的藏書樓，手中低階術法頻出不斷，築基期後她鬥法時倒是不眼花繚亂了，但她所用之神通必為上品。
    本以為是她機緣深厚，如今看來，她莫不是真的搶了誰家藏書樓？
    “玉簡不夠了可以差遣巒陰再去給你搬，我這裏旁的不多，玉簡管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