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以退為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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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我,可能是想多了,其實主要是擔心祖父祖母而已。”
    “他們年紀大了,若是發了病症,怕是有性命之憂,妹妹既然能治,迎回來也是有備無患。”
    顧悅起身,很是不高興,又好像忍不住想要喃喃自語。
    “兄長既然不待見我,那我走了,免得在這裏礙眼。”
    楊昀看著顧悅離開,總覺得她有陰謀,但是又說不出來是什麽。
    可他到底意動了。
    侍疾可不是個輕鬆的事,哪怕對方是太後。
    婉儀何曾受過這樣的苦?
    所以,他迫不及待地想把人接回來。
    走出院子的顧悅回頭看了一眼,嘴角忍不住勾了勾。
    上輩子,楊昀為了楊婉儀,什麽惡事都肯做。
    因為楊婉儀一句不喜歡,他就親手劃爛了她的臉。
    這一次,不知道他願不願意為了自己的好妹妹,冒天下之大不韙,去對他的親祖父親祖母下毒呢?
    現在的顧悅在長公主府進出自如。
    自從楊婉儀離京之後,所有人好像突然意識到顧悅並不好惹,所以都盡可能避開她。
    一時間顧悅反倒是成了府裏頭最清閑的人。
    所以,也沒人知道,她此刻正和蕭燼在醉霄樓的雅座用膳。
    “這酒樓是王爺的私產?”顧悅將水晶蝦餃放到嘴裏,滿足地喟歎一聲,“回頭王爺能不能作為聘禮送給我?”
    能日日吃上美食,想想都覺得快哉。
    “好。”
    蕭燼沒半點猶豫,點頭應了。
    倒是讓顧悅有些驚奇。
    “王爺今日這麽好說話?”
    “本王為難過你?”蕭燼抬眸看了顧悅一眼才說道,“抓到的人已經有人吐了口,的確是前朝奸細,本王順藤摸瓜又抓了不少人,若是這一次他們的計劃成功,隻怕京城要死傷過萬。”
    說是毒,其實是一種疫病。
    人和人可以傳染,若是沒有早些發現,隻怕後果不堪設想。
    五年前和縣因洪災起了瘟疫,十室九空。
    蕭燼曾前去賑災,自然知道其中的利害關係。
    算計此事的人,實在是居心叵測。
    “長公主府一直無事。”顧悅意有所指,“王爺不覺得有些奇怪?”
    她做夢這個事沒瞞著蕭燼。
    除了太後之外,她總得讓蕭燼知道自己還有其他的本事傍身,多條後路不為過。
    而蕭燼在皇上和太後麵前也始終裝作不知情,這點顧悅很滿意。
    “你替皇上解決了個大麻煩。”蕭燼食指敲了敲桌幾,“如今官府懸賞三百兩抓下毒之人,發現者記功,你不要,還真是有些可惜。”
    寒食節上發了病的人是後來官府懸賞才知道自己不是吃壞了東西,於是對下毒之人深惡痛絕。
    人人喊打的節骨眼兒上,現在可沒人敢輕易冒頭。
    “舉報自家人,能私下裏給嗎?”
    提銀子,顧悅可就來勁兒了,眼睛都亮了幾分。
    “我不要功勞,都換成銀子就行。”
    “你很缺銀子?”
    蕭燼記得,他第一次見顧悅,她就在問皇上要銀子。
    “不當家不知柴米貴,王爺你自然不愁銀子。”
    顧悅搖搖頭。
    蕭燼真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
    她以後可是要雲遊天下的人,沒有銀子傍身怎麽能行?
    “可以。”
    蕭燼覺得顧悅愛財沒什麽不好的。
    每個人都有弱點。
    如果一個人太過完美,那說明這個人偽裝得太深,所以這樣的顧悅更為真實。
    聽到蕭燼這麽說,顧悅立刻坐直了身子,對他低語了幾句。
    聽完顧悅的話,蕭燼點了頭,又道,“等到這邊事了,跟本王去個地方。”
    要去見師母?
    這念頭在顧悅腦子裏轉了個圈,但並未問出口。
    越是手握權勢之人,越不容易輕信旁人。
    愛財隻是讓她和蕭燼之間的關係更純粹些。
    至於其他的,不重要。
    其實,顧悅本來以為在自己不經意的提點下,楊昀至少要沉住氣過幾日再動手的,沒成想,他想讓楊婉儀回來的心無比迫切。
    三日後的一天夜裏,楊老太爺和楊老太太突然同時發病,而且病症來勢洶洶。
    長公主雖然對楊懷遠沒了以往的情誼,可到底還要幾分顏麵,於是特地讓人請了太醫過來診治。
    可惜,不但沒有半點起色,反倒是讓兩人的病症愈發嚴重,幾乎喘不上氣來,瞧著痛苦萬分。
    熬了一夜,兩個人竟然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眼看著就要咽氣。
    “長公主。”
    在太醫束手無策的時候,楊懷遠把人都趕了出去,直接跪在了長公主麵前。
    “太後的病症是婉儀治好的,求長公主進宮麵聖,讓婉儀回來吧!”
    長公主蹙眉,“皇上下令把人趕出京城也不過七八日的光景,怎麽可能改口讓人回來?”
    “可婉儀救了太後不是嗎?”楊懷遠紅著眼眶,跪行到長公主麵前,拉著她的手說道,“長公主,那是我的父親母親,求長公主疼惜我,若是他們活不了,這讓我以後如何自處?”
    楊懷遠的傷好得差不多了。
    再加上他特意請太醫開了去疤的藥,所以在刻意遮掩下,容貌也恢複了往日的七成左右。
    配上那水水潤潤的眸子,倒是讓長公主起了幾分憐惜之意。
    “婉儀隻是給自己要了點名聲,其實並沒有做什麽惡事。”瞧見長公主態度有些鬆動,楊懷遠趁熱打鐵,“那些人當初賣了詩詞也是拿了銀子的,反過來陷害婉儀,其中定然是有人作梗,婉儀又何其無辜?”
    “好。”長公主到底鬆了口,“本宮進宮去尋皇兄說說看,若是他不同意,那你也算是盡力而為了。”
    “多謝長公主。”
    楊懷遠立刻朝著長公主磕頭。
    隻是,在長公主起身離開後,他才慢慢抬起頭,眸底隻剩冷漠。
    這些屈辱,他遲早會討回來的。
    其實,就在楊懷遠求長公主的時候,楊婉儀也已經接到了楊昀送去的口信。
    於是再去為太後侍疾的時候,她兩眼紅腫,瞧著就是哭了一宿。
    “這是怎麽了?”
    太後沉默了半晌,還是問出了口。
    “回太後的話,民女的祖父祖母也得了此病,隻怕凶多吉少。”楊婉儀撲通一聲跪在了太後麵前,砰砰砰直磕頭,連聲哀求,“求太後給民女一個恩典,讓民女回京救治祖父祖母。”
    楊婉儀磕得真情實意,額頭青紫一片。
    “倒是難為你一片孝心。”太後靜靜地看著楊婉儀,搖搖頭說道,“可之前是皇上親口下令,哀家不得擅自做主,但是念在你為哀家治好了此症,哀家便替你說幾句話。”
    頓了頓,太後突然又問,“你與悅然的關係不好?”
    “姐姐可能是對民女有些誤會。”楊婉儀露出纖細的脖頸,低聲道,“太後娘娘放心,民女回去治好祖父祖母便立刻回來,絕不耽擱半分。”
    以退為進,為上策。
    “罷了,你既與哀家有緣,哀家就許你一個恩典。”太後瞧著信了幾分,“且與哀家說說,你想要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