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春心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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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廂內氣氛微微凝滯。
    顧悅卻好像絲毫沒有察覺,反倒是轉動著手裏的茶盞,隻笑不語。
    二人都沒有再開口,直到外間傳來驚蟄的聲音。
    “王爺,郡主,郡主府到了。”
    顧悅起身,朝著蕭燼福了福身子才道,“多謝王爺送我回來。”
    說罷,人就要往外走,下一刻,卻被人拉住了手腕。
    顧悅回頭,蕭燼的手好似被燙到一般已然收了回去,別開眼隻道,“那些話,在本王麵前說說便罷了,莫要對旁人提及。”
    “王爺放心。”顧悅的目光落在蕭燼紅透了的耳朵上,突然就笑了,“皇上是我舅舅,而且皇祖母還在,我怎麽可能會有那般心思?”
    蕭燼點頭道,“那就好,明日本王來接你。”
    “王爺。”
    回過身的顧悅突然居高臨下地彎腰湊近了蕭燼。
    二人的呼吸一時間都糾纏在了一起。
    “其實,我倒是想問,長公主都能有的野心,為何我不能?”
    “若是他日我當真有了這樣的念頭,王爺會大義滅親,殺了我嗎?”
    “還是……”顧悅的手按在了蕭燼藏於袖中被桌幾擋住的右手上,輕撫著那冰涼的短劍劍柄,問道,“若是方才王爺問我的時候,我應了是,那麽王爺就會直接要了我的命?”
    那把用慣了的短劍,突然變得滾燙,讓蕭燼幾乎有些握不住。
    顧悅直起身,眸中的笑意退得一幹二淨,隻剩下冷然。
    “不過,現在我聽王爺的便是。”
    話音落下,人已經下了馬車,徑直回了府邸。
    坐在馬車上的蕭燼緩緩將一直藏在掌心的短劍放在了桌幾上,目光落在上頭,半晌沒有說話。
    那番戲謔之語中,分明帶著幾分試探,可是他卻聽到了自己心跳失控的聲音。
    蕭燼一直以為自己對顧悅是有幾分了解的,今日才知,他錯得有多麽離譜。
    那他,到底該拿她怎麽辦?
    “王爺。”驚蟄見馬車裏遲遲沒有動靜,有些遲疑地問道,“現在是回府還是……”
    “進宮。”
    馬車裏傳來蕭燼的聲音。
    驚蟄應了是,駕著馬車朝著皇宮而去。
    等到了地方,蕭燼下了馬車,突然回身將手裏的短劍丟給了驚蟄,隨後好似在掩飾自己的情緒一般,轉身就走,隻是邊走還不忘叮囑驚蟄,“這把短劍,你親自拿去送給郡主。”
    驚蟄有些詫異,定睛一看,卻倏然瞪大了眼睛,將馬車直接丟給了宮人,二話不說,捧著短劍,一個閃身就消失不見。
    等見到顧悅,驚蟄畢恭畢敬地呈上了短劍。
    顧悅也有些驚訝,下意識地接過短劍問道,“王爺送我的?”
    “是。”驚蟄應了,在看到顧悅仔細把玩短劍的時候,忍不住多了句嘴,“這短劍是主子生母的遺物,他一直帶在身上,而且此劍……可號令寒骨衛。”
    顧悅轉動短劍的手微微一頓,眸光中慢慢溢出幾分笑意。
    一隊寒骨衛,是蕭燼當眾給自己的聘禮。
    可在自己跟他說了那些莫名其妙的話之後,他竟然私下裏將寒骨衛交給了自己。
    想來是明白了自己的言外之意。
    要造反的,不是自己。
    而是那位瞧著狂妄自大,自以為是,實際上是有意偽裝自己的長公主而已。
    顧悅眸底閃過一絲若有所思的光。
    蕭燼……莫不是當真對自己動心了?
    “替我謝謝王爺。”有些話,顧悅不便跟驚蟄他們說,隻道,“回去複命吧!”
    等到驚蟄離開,楊榜才快步走了進來。
    顧悅看到楊榜麵色有些凝重,當下揚眉道,“四叔這麽著急做什麽?”
    “郡主還是叫我楊榜吧!”楊榜被顧悅這聲四叔叫得有些羞赧,又想起剛才的事連忙正色道,“楊平重新設了祠堂,但是楊啟的兒子不同意,大鬧楊家不說,還口出狂言,詆毀郡主。”
    “楊平連處理此事的本事都沒有?”顧悅並不放在心上,隻問道,“若是能力不行,那就換個人,況且,楊啟的兒子是從何處冒出來的?”
    楊榜麵露難色,隻道,“郡主還是過去看看吧!”
    見楊榜似乎有難言之隱,顧悅倒是沒有推脫,當下起身坐著馬車去了楊家。
    蕭燼送來的東西讓顧悅很是喜歡,所以她的心情相當愉悅。
    隻是當她看到亂作一團的楊家時,好心情瞬間煙消雲散。
    好在,她現在出門習慣多帶些人手,所以很快就把鬥成烏雞眼兒的楊家人拉開了。
    “郡主。”
    楊平瞧見顧悅,帶著傷的臉上滿是尷尬。
    “這點小事,怎麽驚動了郡主,實在是我們無能,還請郡主恕罪。”
    郡主當眾點了他做族長,可是現在他不僅沒能立威,反倒是讓重建祠堂的好日子被毀了,這讓他格外難堪。
    顧悅揮揮手,坐在了他們已經準備好的椅子上,淡聲問道,“說說吧,到底在鬧什麽?”
    “郡主,草民是楊啟的兒子楊貴先。”
    一個書生打扮的男子上前一步,朝著顧悅行禮之後才開口。
    “按楊家的規矩,族長是世襲,所以即便草民父親出了事,那下一任族長也該是我,怎麽能是楊平這等旁支?”
    “嫡出一脈不是已經逐出楊家了麽?”顧悅敲了敲扶手,轉頭看向楊平道,“這是哪裏來的漏網之魚?”
    “回郡主的話,楊啟這些年就沒有子嗣。”
    “他媳婦兒是個凶悍的,當初沒有孩子,也不準他納妾,死的時候還逼著楊啟發誓絕不能另娶旁人,百年之後要與她合葬。”
    “我們壓根不知道此人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楊平抹了一把臉上的汗,忍不住惱聲開口。
    “但是他手裏有楊啟的信物和官府的文書,倒是的確能證實他是楊啟的兒子。”
    聽到楊平這麽說,楊貴先的臉上多了幾分自得之色,還不忘將信物和文書都呈給顧悅。
    “郡主,草民知道父親不該得罪郡主,所以郡主盡管放心,日後就算草民做了族長,也絕對唯郡主馬首是瞻!”
    “啪!”
    楊貴先話音一落,顧悅手裏的玉佩已經落在了地上,摔了個四分五裂。
    沒等他反應過來,那官府的文書就已經被火折子燒了個幹淨,風一吹,連一抹灰都未曾留下。
    “楊平。”
    顧悅並未理會目瞪口呆的楊貴先,目光落在了楊平身上,幽幽地開口。
    “這樣的廢物,也難為你特地暗中尋來惹出亂子來。”
    “想借勢立威不錯,但是拿我來作筏子……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