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事難兩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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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妙音咽了口口水,終究艱難地點了點頭。
    開弓沒有回頭箭,她已經沒有退路,不管是說多還是說少,到最後都是一樣的結果。
    就算她現在回去跟皇上說自己什麽都沒有說,皇上難道會相信?
    “皇上不相信長公主。”妙音深吸一口氣,目光在蕭燼的身上頓了頓,隨後垂首說道,“也不相信攝政王。”
    “所以,你的意思是,早先皇上就培養了一批人,然後這批人被分散到每一個位高權重的人身邊,以各種各樣的身份……”
    顧悅想了想,若有所思地開口。
    “甚至說,留在他們身邊的還不止一個,而你們可能互相之間都不相識,對嗎?”
    “如果權利大一些,被信任的人,是大概可以知道一些其他人的消息。”妙音補充道,“就像秦曉蓉,她的權利就要大一些,所以才能與我有幾分來往,甚至安排我去做一些事情。”
    顧悅點了點頭。
    很顯然,他們這些人有著極為嚴苛的等級製度。
    就像妙音,明明已經被人熟知,卻在秦氏找到她的時候,立刻就下意識地聽命於她,這是自幼便被馴化出來的結果。
    如同刻在骨子裏的反應。
    “事到如今,你也別想著出去。”顧悅打量了妙音一番,淡淡地說道,“畢竟,你現在出去也是死路一條,不如好好在這裏養著,若是想到了什麽,隨時跟我們說,他日說不定能夠將功贖罪。”
    說罷,顧悅已經轉身往外走,還不忘跟蕭燼說了一句。
    “讓人來替她包紮下,別死了。”
    妙音欲哭無淚。
    她本來隻求不要被折磨,可是現在看來,能不能保住這條小命還得看顧悅的心情了。
    不過,她也知道顧悅所言都是真的,畢竟現在出去拆穿外頭那妙音是假的,自己八成也活不了,又何必自討苦吃。
    “也許皇上早就知道外頭那個妙音是假的了。”離開了暗室,顧悅跟蕭燼肩並肩往外走,邊走邊道,“隻是現在他已經放棄了顧瑀,所以就由著他們折騰了。”
    蕭燼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一時間竟然沒有做聲。
    轉過頭,顧悅看到蕭燼麵上帶著幾分冷意,頓時意識到剛才妙音提及秦氏的事,大抵是讓他覺得有些心寒。
    頓了頓,顧悅才再度開口。
    “關於師母的事,我想,也許你跟她談一談,會有更好的結果。”
    “若是她想避開皇上,依著你現在的能力,也不是不能,所以端看她是如何選擇了。”
    “她連蠱都能服下,你覺得她會相信本王?”
    蕭燼回過神,很是坦然。
    “悅然,你先前雖然沒有來得及跟本王明說,但本王也清楚,師母那邊必然是做了一些事情,讓你覺得極度不喜,否則的話,你不會對她這般反應。”
    “不過,本王並不打算拆穿她,畢竟沒了她,還不知道皇上再安插什麽人過來,太費精力。”
    “你早就知道皇上在你身邊安插了人?”顧悅倒是有些意外,看著蕭燼問道,“如此,你還願意為皇上做事?”
    “悅然,這天下不是皇上的天下,而是百姓的。”
    蕭燼平靜地開口。
    “不管怎麽說,本王做的那些事受益的都是百姓,所以皇上願意如何便如何,隻要不影響結果就好。”
    不知為何,顧悅莫名有些心疼蕭燼。
    天下人都說,皇上對蕭燼那是莫名的信任,甚至已經到了偏聽偏信的地步。
    可事實上,不過是有心維係的平和表象而已。
    “郡主莫要用這種可憐本王的眼神來看本王。”
    好像意識到了顧悅在想些什麽,蕭燼忍不住摸了摸顧悅的頭發,笑著開口。
    “本王從不在意過程,世間不如意之事十之有九,能與人言不過一二,如今本王經手之手大多如意,又得佳人相伴,又有何憾?”
    “王爺所言極是,事難兩全,本就是人生常態。”
    顧悅聽到蕭燼這麽說,愈發覺得他這些年怕是經常這般寬慰自己,心裏的疼惜又多了兩分,當下連連點頭,直言附和。
    “不過,日後若是王爺無人傾訴,盡可尋我,我絕不會泄露王爺所言之事半分!”
    蕭燼聽到顧悅這麽說,不禁啞然失笑。
    小丫頭分明還沒有開竅。
    哪怕自己已經說得如此明白,人家依舊隻當自己是死鴨子嘴硬。
    罷了罷了。
    慢慢來便是。
    總能等到她明白的那一日。
    另一邊,陳鶴一見到陳耀就躬身行禮賠罪。
    “二叔,先前是侄兒不懂事,因為父親突然離世,所以,侄兒一時難以接受,還望二叔莫要與侄兒計較。”
    “鶴一,你這是說的什麽話,快些起來。”
    陳耀連忙上前虛扶了陳鶴一一把,隨後才搖著頭苦笑出聲。
    “二叔知道這些年你最喜歡的是你三叔,你父親和三叔雙雙離開,對你自然是有打擊,如今你能想明白,二叔心裏頭也好受些許。”
    “父親,你就這麽原諒他了?”
    雖然帶著陳鶴一來尋陳耀,但是陳鶴安並沒有原諒他,反倒是頗為不滿的開口。
    “他先前還罵你,甚至故意跟你作對,你就該直接打他幾巴掌,至少讓他知道現在陳家到底是誰做主!”
    “鶴安!”
    陳耀蹙眉,冷冷地掃了自己這個兒子一眼,沉聲開口。
    “休得胡說八道。”
    “如今這府裏頭依舊是你祖父做主,輪得到你對你兄長指手畫腳,還不道歉!”
    陳鶴安倒不是真的愚笨,聽到陳耀提點他的話,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言語有些過了,但是又不肯低頭跟陳鶴一認錯,當下隻是緊抿著唇,不肯再說一句。
    “二叔莫要為難鶴安。”
    陳鶴一心下冷笑。
    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先前祖父跟他所言那些道理。
    不管是家族還是朝堂,權利隻有握在自己手裏,才能夠有足夠的底氣讓人臣服。
    而他現在,一無所有。
    就像陳鶴安,因為他父親得到祖父另眼相待,所以他才能在這裏跟自己叫板,若是放在以前,他巴結自己還來不及,又怎麽敢這麽跟自己說話?
    “鶴安本就年少,有些脾氣也是正常的,倒是侄兒過來,的確有事要求二叔。”
    “鶴一,你長大了。”陳耀看著陳鶴一的目光中多了幾分深意,隻道,“一家人,不必如此客氣,說求豈不是見外了?”
    “二叔說的是,倒是侄兒著相了。”
    陳鶴一笑了,拱手開口。
    “侄兒記得,二叔與刑部地牢那邊有相熟之人,不知能否讓侄兒去見一個人?”